凌步非眨了眨眼,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怎么,凌少宗主不愿意”白梦今笑呵呵看着她。
凌步非想了一会儿,忽然道:“不对啊!姬行歌跟我说这事的时候,你还没来呢!”
“呃……”
凌步非意味深长:“你早就盯上我了是不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小子,瞧他自恋的!还想反客为主。
白梦今当然不会顺他的意,就没接他的话茬,另外起了个话头:“其实,之前来接我的是长陵真人,他临时有事,这才让易明长老送我。听说岑掌门有意收我为关门弟子,错过这个机会还挺可惜的。”
岑慕梁的关门弟子!这可比无极宗少宗主夫人值钱多了。除非他上位为宗主,让她真正当上宗主夫人,才能勉强与之相比。
注意,这样也只是勉强。现在岑慕梁最得意的弟子是宁衍之,他天生剑骨,二十年就入了金丹之境,是丹霞宫预定的下一代掌门。如果白梦今拜了岑慕梁,以后少说也是个长老。
而无极宗这里,宗主夫人也就是个长老待遇,在注重实力的仙门,尊荣有之,实权其实比不上真正的长老。
除非……
“其实,我更想争一争丹霞宫掌门之位,可惜那位宁仙君入门比我早得多,又天生剑骨,我当上掌门的可能性太低。而无极宗又早早立了少宗主,没别人的份。思来想去,如果我能以宗主夫人的身份代行宗主之职,也不失为一個办法。凌少宗主,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砸下来,凌步非已经晕了。
“你就这么在我面前畅谈自己的野心,真的好吗”
昨晚上那个胆怯柔弱的小姑娘呢他虽然看出来她是装的,但没想到她胃口这么大啊!上三宗的掌门宗主,在她嘴里跟大白菜似的挑来捡去。
“做人要诚实。”白梦今语重心长,“尤其我们要做夫妻的,怎么能不坦诚相待呢”
“等等,”凌步非抬掌阻止,“谁跟你说要做夫妻”
“这么说你不同意喽那我可就去丹霞宫了。”
凌步非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白梦今笑着点头。
凌步非继续道:“我爹娘把我生得这么英俊,不是让我出卖自己的。”
白梦今继续点头。
“姬行歌她爹,也就是栖凤谷谷主之前跟我提过婚事,表示愿意助我登上宗主之位,但我拒绝了。”
“凌少宗主品性高洁,富贵不能淫。”白梦今不太真心地夸奖。
“他们的条件一般,无极宗是栖凤谷的上宗,他们姬家在宗内根基太薄,能提供的助力有限,不值得我卖身。”
凌步非停顿了一下,再次向她看过去:“不过,你要真的能治好我的绝脉,恢复我的修为,那我卖一卖也不是不可以。”
白梦今笑了:“凌少宗主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凌步非脸都黑了:“喂!你夸人能不能真心一点”前面说富贵不能淫,后面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不是往他脸上扇巴掌吗
白梦今从谏如流:“好好好,下次一定!”
“所以,我们算是达成一致了吗”她问。
凌步非点点头,往树壁上一靠,自责:“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外祖,终究还是出卖了自己……”
白梦今不乐意了,凑上前:“怎么,我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才情,配不上凌少宗主,还叫你吃亏了吗”
凌步非猛然对上她的脸,两人相距不过一掌,连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后他的脸慢慢地红了。
“我……你……”
白梦今退回去,在心里偷笑。呵,任你凌宗主将来多厉害,现在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还想跟她斗!
在白梦今的帮助下,凌步非运行了两个周天,被折腾出来的伤势就全好了。
他舒服地伸展筋骨,感叹道:“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个正常人这么爽。”
“等你能够自行运转法力,那才叫爽。就凭伱母亲留下的修为,足可以移山倒海。”
凌步非顺着这话畅想了一番,心里美滋滋。什么卖身不卖身的,就算父母和外祖都在,也会赞同吧
他走出树洞,看着外面的景色,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等等,结界呢
凌步非进进出出好几次,惊喜地说道:“结界好像没了。”
白梦今探手试了试:“确实没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梦今抬头看着远处延绵不绝的山脉,说道:“胡二娘选择在这里审问你,肯定做了多方准备。不过,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她女儿的死跟咱爹没关系,没理由再关着你。不如我们去问问,让她送我们回去。”
“好。”凌步非一边攀下树洞,一边嘀咕,“你改口倒是快,这就咱爹了。”
白梦今毫不脸红:“这是对长辈的尊重。”
两人爬了一会儿,终于双脚踩到了实地。
这棵巨木梧桐,几乎和山一样高,到处都是鸟儿飞来飞去。凌步非仰起头,啧啧称奇:“要是点上火,得烤熟多少鸟儿”
话刚说完,白梦今拉着他后退一步:“小心。”
就听“啪叽”一声,一坨鸟屎掉在他原来站的地方。
凌少宗主黑了脸,再不敢胡说八道。这些鸟未免太记仇了!
两人转了转,发现旁边有一条路通往山谷。
顺着这条路走进去,最后在谷底发现一座坟,写着“爱女莫愁之冢”。旁边还结了个草庐,但里面空无一人。
“这应该是胡二娘给女儿立的衣冠冢。”白梦今道,“她失去女儿一定很心痛,才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铭记。”
修士没有凡人那么在乎身后事,不立坟是常态,更不用说衣冠冢。
凌步非看到旁边有香烛,便给坟前换了新的,又清扫了一番。
等他做完,发现胡二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旁边看着。
“你是在替你父亲赎罪吗”她冷冷道。
凌步非平静地回答:“前辈已经看过镇魔鼎的记忆,令爱之死并不是我父亲的责任,我何须赎罪当然,她为了提醒我父亲才会遭难,从这一点来说,她是我父亲的恩人,我应该向她致谢。”
胡二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回草庐:“想叫我送你们出去是不是等明天吧,我还有件事情要办,办完了再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