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娘,是……是致哥不好,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未给你烧过一道纸,焚过一柱香。等……等过几天致哥就去寺院给你做场大法事,可……可好?”
误以为谢云娘是不满他的所作所为,才来找他的林致结结巴巴的说道。
“哈哈……致哥,没想到你做了大将军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小。不过,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要你给我烧什么纸,焚什么香啊?还做场大法事呢!”
本来心情还比较郁结的谢云娘听见这话,却不禁笑了开来。
她与林致年纪相仿,又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自非一般人可比,她以往在林致面前说话也一向比较随意。
这些年来,因着生活困苦,又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变老成了很多,可是,一到林致面前,她还是不禁露出自己往日的小女儿态。
这时,也被林致的话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的小厮小伍终于用自己那双颤抖着的双手,点亮了马灯。
在马灯的照亮下,林致向谢云娘看去,果然是个大活人,因为有影子,听说鬼魂什么的都是没有影子的。
“月娘,果真是你么?二哥说你和两个孩子在来京城找大哥和我时被山匪杀害了。你何时来京城的?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还有,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何不早点与我们联系啊?还有,你……你见过大哥了么?”
三魂六魄终于全部归位的林致见谢云娘真是个大活人之后,不禁激动异常,连珠炮似的询问道。
“晋哥说的?”听到林晋的名字,谢云娘的神情黯然了一下,不过停顿片刻后,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简短的回答道:“我还是昨天打皇城根底下经过时,无意中看见你和远哥打马入宫述职时,才知道你们现在的身份的。
乾康十一夏,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路从南京北上,六年前终于抵达京城,找了份活干。
我趁着找活干的空档,到处寻找你和远哥的消息,整整寻找了六年,都未寻到。
没想到,昨天无意中竟然得知了你们的消息。这时,我才知道你们都入了伍,还都坐上了大将军之位。
孩子们都挺好的,玉儿……很能干,张罗出一份做干果的生意,让我和她一起做干果买卖;宝儿现在跟着先生在私塾上学,也是个懂事、爱学习的,他那先生也时常夸奖他。”
林致听出了谢云娘口气中的黯然,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当初二哥或者二嫂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就在纳闷,为何你才将将生完孩子,就急急忙忙的要上京来找大哥和我。”
想到林晋夫妻,特别是包玉兰当年的所作所为,谢云娘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不过她也不愿再多增添什么是非,只是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道:“不关他们什么事,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
熟知谢云娘性格的林致气愤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他们不仅当年对你不好,肯定还待你很过分,不然不可能误导我和大哥,让我们以为你和两个孩子已经过世,这是怕我们找到你们,你向我们告状呢。
可恨当初我与大哥太过相信他们,竟信以为真,没有再派人找寻你和两个孩子。你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谢云娘叹道:“都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过去了吧。初时确实比较辛苦,不过现在两个孩子大了,又有自己的生意,也越过越好了。昨天我就是和玉儿一起去皇城根下的一个寄卖我们干果的店铺结账发现你们的。”
林致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谢云娘一直未提及林远,本来,按照常理,谢云娘看见他们,第一个找的应该是林远才是。
“你……你知道大哥的事了?”这件事是无法回避的,迟疑了片刻,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嗯,所以我才没去找他。”谢云娘点了点头。
“大哥……大哥也是迫不得已,因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与郑二小姐一起在谷底待了一宿。郑二小姐的闺誉毁了,贞顺太后娘娘、郑贵妃以及郑家肯定是要让大哥给个交待的。
郑家是后族,这天下除了皇上之位,应该没有人能让郑家的嫡女做妾的。当年能……能许你平妻之位,并让玉儿和宝儿享有嫡子嫡女的待遇,也……也是大哥做了最大努力的……”林致劝慰道。
平妻?大哥做了最大努力?谢云娘愣怔了一下,事实貌似和她所以为的不一样,她微微带些颤音的询问道:“远哥是何时迎娶那郑家二小姐的?”
“乾康十一年初夏……”林致窥了窥谢云娘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回道。
“乾康十一年春末?我是乾康十一年夏末才离开南京的……也就是说,当时南京还未发生水患,我也还好好的待在家中,他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迎娶了郑家二小姐……。”
谢云娘泪如雨下,无法接受的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远哥不会如此待我的……他怎能如此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