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陡然消失某个人物而投放的替代品, 仅在一眼之间就被太宰治识破。
从异能力发动到结束不过短短时间,太宰此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准确的掐住了眼前熟悉少女的纤细脖颈:“哦呀, 这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呢?”
尘封的,埋藏于心底深处的记忆, 某位凄惨无比的女孩躺在病床上握住了他的手, 大约是本人的消失, 这异能力的补全也并未做好, 于是这段记忆显得分外突兀。
可太宰仍能准确记得,他当时到底是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太宰的举动让一旁的敦大惊失色,他几乎是立刻扑上来握住了太宰的手臂,甚至强忍着在那瞬间由太宰身上铺天盖地引发而来的汹涌黑暗煞气,那是相当平稳且安静、却足够让人颤抖的无声威胁。
“……您要杀了我吗?”复制体完全沿袭了花濑本人的说话方式与行为模式,即便在这个时候,还是动作很快的握住了敦的手将他拉到一边, 清澈的眸子直视着太宰带着凉薄笑意的脸,可那又是分明不同的, 太宰完全能看得出来——要问他为什么,却是无法说出的。
太宰注视着她,神情与处置黑手党内背叛者时没有什么两样, 语调也足够缱绻:“我讨厌假货。”
敦猛然睁大眼,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才发动过异能后的花濑。
“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确实不是真的。”复制体如此平静的说着, 每个细微的动作都与那个少女毫无二致,似乎是感受到了太宰力道的停滞,她问道,“可我非常像她,这样也不行吗?”
足以以假乱真,模拟她的每个可能反应,摄入了所有的下意识反应与微表情动作。
“我讨厌假货。”太宰重复了一遍,可他到底不能找到真的,这点在看见复制体以及突兀出现在脑海中记忆,再加上现在状况,足以他拼凑出可能的结果,而那也确实是非常接近的答案,所以他当下才选择不问,但这并不代表太宰本人真的完全释怀了,“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这倒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偏偏——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多么让我火大的结论。”
“只从你的表情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点……”复制体轻轻说了一句,而后很快垂下了眼眸,“对不起,我会尽力补偿你。”
太宰收紧了掐住她的那只手,眸色寒凉:“虽然很像,但我实在恶心。”
敦迟疑着,这时候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太宰到底没有立即动手,直觉告诉他,太宰可能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种锐利的话,她应该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复制体脸上有些许空白,她只复制了花濑在攻略过程中的所有行为,更早的——花濑也却是遭受过更多苦难的时刻,已经超出了它的记录。
“这就是你们的区别。”
太宰以接近感叹的语气说,事实上他的力道已经要将复制体掐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应该也不是舍不得对这样的复制体下手。”复制体从太宰晦暗不明的眼底泥潭中勉强辨别出了这个答案,没有被反驳,她愣了愣,才说,“……是想听到我说出什么吗?”
太宰残忍的加重了力道:“不,我只想送你去死。”
“咳……你明明……”
“我费尽心思救出来的人愚弄了我,你以为我还会想听到什么?”太宰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敦却在这时忍无可忍的扑上来再次将太宰的动作制止。
“这位先生!就、就算她不是,随便剥夺别人生命也是不对的!!”
“敦,你不要管。”完全是符合花濑口吻吐出的字句,敦恍惚的一瞬间再度被拉开,复制体便趁着间隙解释道,“死在你手上,这条线就成功收束了,消除了不稳定因素,我很赞同你的做法。”
太宰笑了一声,在此情此景多少显得有些神经质。
“可是……”复制体皱了皱眉,“你确实,是想听我……不,听她说些什么的?”
太宰终于肯将这位假货稍微放过:“你猜呢?”
稍许沉默。
大概是复制体在检索,于是紧接着,片段式的字句从她口中吐出:
“……希望您不要死去,我很抱歉,对不起,谢谢您……非常感谢……”复制体怔了怔,似乎惊讶于最后得出的结论,“……我虽然无法理解您,可终有一天会有那样的人出现,我的欺骗不应该被原谅,但您的生命……我没有说谎,那会是最有意义的存在……对不起,没有机会正式向您道别……永别了……谢谢。”
又是谢谢。
复制体只是机械性的,它实在理解不能。
这场面太诡异,敦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就在下一秒,眼前状似和善的青年就那么没有迟疑地捏断了少女的喉咙。
“……你可以去死了。”
太宰满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