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chapter 111 罗马假日
憋了一路的帕特里克有心想在下飞机之后拉着丹尼埃克或路易斯说点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一路的伊万斯忽然又冒了出来。
“路易斯说你对Hip-Hop很感兴趣，这次我们巡演需要用到很多专业的表演设备，你要一起来看看吗？”
这简直是帕特里克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丹尼埃克, 在对视之后生怕对方提出反对似的：“我没问题！”
“太好了, 我还怕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没法儿跟路易斯交代呢。”伊万斯不动声色地对着路易斯点了点头。
一听是路易斯授意的, 那肯定也得到了丹尼埃克的同意，帕特里克于是高高兴兴背着包跟在伊万斯的身后跑去了后勤团队打杂。
丹尼埃克坐上车后并没有看见帕特里克, 他瞥到已经打开杂志开始阅读的路易斯也没有找孩子的意思, 便已经心知肚明：“你把他拐走了？”
“准确地说是给他提供了非常充分的锻炼机会。”路易斯放下杂志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措辞，“这也是为了孩子以后的发展。”
这口气真的很像是结婚多年后想要抛开孩子去过蜜月的夫妻才会有的对话。
但丹尼埃克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这些年来路易斯对婚姻关系的抱怨。
当朋友成为恋人之后，对于对方太过了解，有时候也不见得会是多好的事。
“那我替他父母跟你说声谢谢。”丹尼埃克见路易斯拿出了手机，他才想起自己忘记解除飞行模式了。
路易斯回复手机消息的同时还没忘逗他：“道谢就太见外了，毕竟我都把他表哥拐到手了。”
丹尼埃克刚关闭飞行模式，他一直都习惯性设置静音的手机忽然间蹦出几十条消息通知, 除了来自工作那边的之外, 还有卡特琳娜的短信轰炸。
【怎么不回消息？】
【怎么不开门？】
【听说昨天晚上你们一起回家的，你不会没把持住吧？】
……
丹尼埃克简略回了一句：【我和他昨天一起回家的。】
卡特琳娜的消息下一秒就到了：【所以昨天晚上你们睡了？？】
丹尼埃克抿唇, 自己脑海里都能幻想出对方拿着手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知道你会骂我不争气，但你也得考虑到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拒绝他。】
卡特琳娜果然不理会他的借口：【那种情况是哪种情况？你不是一直对着他都没什么底线原则吗？还有，为什么我到你家结果没人应门？你去哪里了？】
丹尼埃克扫过罗马的街景：【因为我人在罗马，刚下飞机。】
卡特琳娜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短信文字来诠释出愤怒。
所以他们俩是一起跑到意大利度蜜月去了？
还罗马, 他们难不成要拍罗马假日！
卡特琳娜决定尊重他人命运, 也不再对着丹尼埃克通过短信交流了，索性把手机一锁屏像是丢晦气东西那样丢到沙发上。
她的妻子刚忙完项目交接的工作，见她这样就知道是又在跟人发脾气。
她坐到沙发上把卡特琳娜乱扔的手机捡起来, 好声好气问道：“看来丹尼埃克没保住他的童子之身？”
从昨天晚上卡特琳娜就一直在念叨着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的事，估计她刚才也是为了这事上火。
卡特琳娜摇头叹息道：“不是处男不处男的事，这跟什么贞洁和道德没关系，睡了就睡了。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明明嘴上说着很在乎自己的感情，可是实际上一遇到路易斯就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这要是换成她高低不暧昧拉扯一下？最起码不会任由路易斯表白之后就马上为所欲为。怎么着也得吊吊他的胃口吧？
安妮示意卡特琳娜先在沙发上坐下稍加休息：“那很正常啊，毕竟是他喜欢了很长时间的人。”
“都已经隐忍那么久了，但路易斯一稍微透出点意思他也不用那么上赶着吧？”卡特琳娜其实也知道丹尼埃克不可能是个傻的，而且他就算受情伤了也最多就是心里难受，他也不是那种为了感情而死去活来的戏剧化人格，“我只是逻辑上觉得丹尼特别矛盾。”
他原来不声不响暗恋人家十四年也不表白，问他他只会回答是因为特别重视所以害怕改变。
现在路易斯喜欢他才几天啊？
丹尼埃克现在怎么不害怕改变了？
安妮笑了：“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在路易斯身边都旁观着路易斯谈过多少段恋爱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本来就会容易丧失理智的立场，更何况人生有太多的意外了，谁知道路易斯会不会开世界巡演的时候又认识了什么新人然后坠入爱河。那丹尼又得等一辈子吗？”
卡特琳娜撒娇一样靠在自己妻子的大腿上，安妮也很配合地开始给她揉着太阳穴。
安妮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她的发丝散落下来轻扫过卡特琳娜的耳垂，发尾缠绕在她珍珠耳坠上，又再度勾起了她们初相见时的回忆。
“也是。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有魄力敢于直球追爱的。”卡特琳娜抿唇露出一个笑，伸手缠绕着安妮的发丝，“丹尼看着路易斯谈一个又一个的对象，之前还能用路易斯是直男来宽慰自己，现在既然路易斯都已经出柜又主动暧昧，他再忍下去也没道理。”
安妮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本来感情就是很随性的事情，没必要埋下那么多包袱。”
“你这话怎么跟路易斯说的很像？”卡特琳娜想到那天晚上在休息室里和路易斯的对话又有点吃瘪的闷感。
安妮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行啦，丹尼的爸妈都没有你这么操心。你体谅体谅他的心情，暗恋那么多年终于被表白了，他其实内心也是很忐忑，正需要你作为好朋友提供支持呢。”
卡特琳娜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变质的食物一样古怪：“他需要我的支持？”
她认识丹尼埃克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人就一直都是互损状态，不相互拆台就不错了。
“当然了。”安妮作为局外人倒是看的很清楚，“你要多鼓励丹尼，既然都跟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谈恋爱了，他要是在路易斯面前暴露出太多患得患失的心情，那反而才是会真的落入到你原来最担心的境地。”
——
丹尼埃克和路易斯在之前都来过罗马。
在几十年前，暑期欧洲游轮行是美国上流少男少女相亲的黄金狩猎期，几乎是每个能够前往欧洲旅行的有钱夫人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穷亲戚家的小姑娘随行，其目的正是为了在旅行期间跟前去欧洲进行游学的富家少爷们有产生交集的机会，这也是隐形的上流社会相亲法则（注1）。
在几十年后，暑期欧洲游学已经不再只是上流社会的专属，在手持美国护照拥有多个免签国的今天，中产家庭的孩子也有机会跟随父母乘坐飞机前往欧洲进行旅行或者在欧洲学校里进行短暂的暑期游学。但目的已经从一开始的择偶改成了简历提升，为的不仅仅是找一个配偶（注2）。
路易斯和丹尼埃克刚乔装从世界巡演的会场走出来，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群来自美国的游行团。
“美国人在世界各地旅游的时候都喜欢操着英语大声问当地人会不会说英语，一点都没有到了当地要学几句当地语言的自觉性。”丹尼埃克嫌弃道。
路易斯将手握成听筒状举在耳边：“那请问现在我们是在用意大利语进行对话吗？”
“我说意大利语你也得听得懂啊。”丹尼埃克对路易斯扬了扬眉。
“啊哈。”路易斯放下手露出很欠扁的笑，“你以为歌剧里唱的都是英语吗？”
忘了他从小还学过很多年的歌剧。
丹尼埃克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这一点上站不住脚，便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要把世界巡演设在罗马？”
几乎所有的歌手在巡演时都会更倾向于米兰。
“你看那边。”路易斯扬了扬下巴，示意丹尼埃克回头去看广场中央的喷泉。
他们正身处罗马的西班牙广场，在阶梯之上，天主圣三教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台阶上的芸芸众生，而台阶之下，一条半掩在水中的船两端正缓缓流淌出细细的水流。
虽然叫做“破船喷泉”，但无论是喷泉还是造型的船体本身并不破烂，历经百年仍然在勤恳地服务着往来游人。
丹尼埃克扫过围着喷泉弹唱、拍照的人群：“这个喷泉有什么特别的吗？”
“拜托，丹尼，你都不看爱情电影的吗？”路易斯无奈道，“这可是《罗马假日》的拍摄场地之一，奥黛丽·赫本当年就是提着裙摆在这里留下了影史经典一幕。”
丹尼埃克还真没看过《罗马假日》，他只听说过这部电影的一些情节和桥段：“……我不看这部电影是有苦衷的，谁让它的原型是伊丽莎白二世的妹妹？”
“你说的是玛格丽特公主？”路易斯挑眉，“怎么，你跟她有过节吗？”
“过节谈不上。”丹尼埃克摇头，“只是对于大部分王室成员的婚姻史和婚姻观不敢苟同，更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会把他们当成可以崇拜的图腾。”
路易斯对于英国王室可以说是知识储存为零，他也只是隐约听说过这部爱情片的安妮公主是有原型的：“难道玛格丽特公主也跟我爸一样婚内出轨了吗？”
“不止一次。”丹尼埃克跟在路易斯身后走上台阶，两人一起往圣三教堂走去，“但并不完全是她的错。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任何本来就不了解的人过度美化。”
路易斯笑了一声：“哦，所以你就不再喜欢那个你暗恋了十四年的人了。”
“挺记仇啊。”丹尼埃克瞥他一眼，“昨天晚上你……我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吗？”
“男人床上说的话也能信？”路易斯避开周遭人的视线凑近他，“不过我倒是可以保证我今天晚上说的话会更好听。”
谁要今天晚上还跟他一起睡？
那腰还能要吗！
丹尼埃克带着点恼意推了他一把，自顾自快步走进了教堂。
第112章 Chapter 112 扯头花【上】……
在路易斯有限的人生中, 前四分之一是生活在充满特权、利益交错、装腔作势的环境里。
再之后仍然还是围绕着利益，但接触的人装腔作势用的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手法——用keep it real来粉饰撕逼之下的丑陋欲望。
后面随着他的成名所接触到的圈内人，那段位就要更高一些。
埃米纳姆在经营Hip-Hop圈人脉关系时处理的很好, 他和Dr.Dre还有50 cent到现在都还是可歌可泣的师徒情。
但在娱乐圈里, 前期靠的是路易斯的七窍玲珑心打点上下, 中期他自己戒掉药瘾之后还是好好有在炒作（MTV屁咚事件）。
后期苦于年龄增长和家庭生活纠纷, 他退圈了一段时间，再看到圈里消息就是路易斯和某一神秘男子接吻的大头照。
半辈子都在崆峒厌同的埃米纳姆亲手培养出来了一个双性恋！
别说什么双性恋是男女都喜欢, 也别扯什么路易斯他之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
埃米纳姆只想骂娘。
去你*的路易斯·勒布朗, 你小子倒是玩得花！
《Media》这张专辑出来的时候哪怕Hip-Hop圈子里的全部人都在骂，但他们也都跑去听了。
听了之后有一部分人就无话可说了，nb的人干什么反正都有理由，双插头也好双性恋也好，反正菜是原罪，火是免死金牌。
路易斯·勒布朗凶名在外，当年跟人玩diss的时候可以不带脏字骂人骂了一整张专辑, 那张专辑还是白金销量。
骂他不如舔他, 说不定舔舔出奇迹他愿意带自己玩。
虽然没听说过谁是他小弟，但能火的话先把屁股送给他博上位, 火了之后再踹他也不是不行。
另一部分是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路易斯之前弱小需要找人抱团的时候除了埃米纳姆其他人都不给面子，他crew里50 cent混到那么多年也就是几首feat。
明摆着路易斯·勒布朗在自己的音乐作品上相当吝啬，当年找他cypher都得小心翼翼去求埃米纳姆面子。
得不到他就得毁了他，把这人从神坛上拖下来之后他们就可以上去了。
可惜没人比他更会炒, 就算被曝光了喜欢男人路易斯·勒布朗也能把自己炒到更红, 他新作品成绩甚至比出柜前更好！
那谁还费这个劲？暗戳戳在新歌里算几句，骂人的时候带上他，能蹭就蹭, 不能蹭就骂。
这样还能赚上不少热度，还不用花时间精力跪舔。
“倒也不是说他对他之前的朋友小气，送名表送钱什么的没少给。”坐在吧台正中央的人秀了秀自己比手指还粗的金项链，“但是一说到要请他feat，或者是合作，直接三言两语就能被他打发了。等缓过劲来啊，那都已经混到路人圈子里，再也不是可以跟他一起玩的人了。”
理查德·贝克，更广为人知一点的名字是Machine Gun Kelly，他在听完这番话之后用手往后撩了撩漂染成白金色的头发，然后笑着跟这位请来的“人脉”碰了碰杯。
“他那心态我也理解，太红了嘛，就看着别人都像是想害他的。”贝克近年来在Hip-Hop圈名气很大，不过他跟路易斯发家的路子不太一样。
路易斯是先完全不知道Hip-Hop是什么的时候靠着一张脸在YouTube发翻唱视频火的，算是踩在了YouTube造星运动的尾巴，然后他被米勒发掘送到了西海岸。
路易斯虽然生于纽约富人区，但他的音乐风格其实受匪帮说唱影响很深。
而贝克成长于传教士家庭，幼年随父母在各地奔波，父亲去科威特服役时把他寄养在了丹佛的姑妈家中，也是在那时接触到的Hip-Hop。
可这哥走的是“学院派”。
他的经纪人虽然是高中时期认识的当地T恤店老板，不过发家之路一直都是靠着参加各种正规比赛和音乐电视节目磨出来的作品，在俄亥俄州收获了不少有分量的音乐奖项之后，他才被经纪公司递交橄榄枝。
这家经纪公司的创办人吹牛老爹从1989年开始活跃，千禧一代可能已经不太熟悉他的名号，可以给他的影响力打个比方——在Hip-Hop圈子里报他的名字要比埃米纳姆好使。
路易斯获得格莱美奖之前，他主要在西海岸圈子里杀出了一片天，后来正式进入主流媒体视线是靠着脸和炒作的心机上位。
他获得格莱美新人奖之后，正式进入主流娱乐圈，凭借2009年MTV颁奖礼活动期间跟泰勒·斯威夫特的恋情炒作，彻底把人气和知名度打响全球——之前主要还是在美国西部和小众Hip-Hop文化圈火。
而同期的贝克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比赛苦熬，一张又一张地发行着他的mixtape，然而出了俄亥俄州查无此人，稍微有点讨论度缺德网友起的外号还是“低配勒布朗——东部洗剪吹版”。
等到2013年，在贾斯汀·比伯深陷毒驾门与zhaoji门风波之时，路易斯彻底靠着自己的本事远远甩掉了这位打的难舍难分的竞争对手。
他和卡戴珊一家子正在牢牢霸占全世界人民的社交媒体讨论榜，他又靠着世界名校毕业生的title王冠加身收获了不少家长的认可度——这点很重要，毕竟他们是消费力度最猛的青少年粉丝群体的直接经济来源。
而同年的贝克刚混到MTV大学生票选年度最佳艺人奖——俄亥俄州限定版；刚参演了个人电影——说是个人电影其实是给女主角作配当绿叶；年末的全国性最佳嘻哈艺人奖——还tmd是俄亥俄限定！
这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亲朋好友，包括贝克本人都在想：论音乐作品质量我和路易斯·勒布朗是谁都不服谁，同为混Hip-Hop圈的白人，他不就是长了一张好脸吗？
靠着路易斯“变节”从Hip-Hop转到R&B这件事，贝克没少内涵，但前者忙着谈恋爱分手写歌发歌，甚至因为贝克不红，都不会有记者跑去问路易斯给他一个说“I dont know him"的机会。
2015-2017年，贝克痛定思痛，决定不蹭白不蹭，不学白不学，不会做学人精的rapper不是好男友！
不就是谈恋爱吗？他也有自己的女神想追！
不就是炒作吗？他看见谁红就diss谁，疯起来了他连埃米纳姆都喷！
他甚至做的比路易斯更周到一些，他甚至张开怀抱欢迎那些想跟他一起合作的歌手——他可不是路易斯那种看人下菜的家伙，不管红不红，只要发出邀请他都欢迎~
果然，他如愿地红了。
趁着路易斯被肯豆·詹娜甩耳光灰溜溜躲去澳洲的那段时间，贝克成功地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虽然有点晚，但他红的速度快呀！相信追上路易斯·勒布朗指日可待。
“现在Hip-Hop圈最看好的新人就是你了。”贝克已经换了的经纪人对他说，“你千万不要理什么Hip-Hop就是keep it real的屁话，尤其这话还是从侃耶嘴里说出来的，就他最会炒作。”
贝克原来那个旧经纪人现在也在跟着他工作，只是术业有专攻，T恤店老板现在更多地还是在管他服化道之类的事情。
新经纪人也不叫他理查德，世人也不知道他叫理查德，大部分人都叫他MGK。
只有他女友会叫他理查。
贝克对经纪人的话其实半信半不信，他不蠢，如果只是炒作没有作品产出的话路易斯·勒布朗也不会长红，同理可证，他在炒作的时候也不能忘记掉本心。
2017年开始的贝克雄心勃勃，势必要让自己的音乐彻底走出俄亥俄——其实现在已经靠着对圈内名人的diss走出家门了，可惜目前还没把黑红洗白。
不是他不想洗，也不是经纪公司不给力。
而是《Media》这张专辑横空出世了。
在所有人都盼着路易斯赶紧倒的时候，这家伙偏偏就在唾骂中又杀了出来，不仅没死，反而靠着这张专辑的质量和成绩变得比之前更嚣张。
连出柜都不能搞垮一个男性rapper的话，这只能说明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世人厌弃他。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大众对路易斯·勒布朗的包容性有多强。
如果将演艺圈的艺人星途比作日升月落的自然规律，有旧人下去自然就有新人顶上，没有人会一直悬挂在高处。
可即便是在趁着路易斯·勒布朗沉寂的时间这段时间里，MGK这个名字爆红的速度依然没有快到让他成长的足够成为现象级。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贝克终于在路易斯休整的一年里总算成功混出了姓名——起码会有跟他新公司关系铁的记者在采访路易斯时询问他对MGK的看法了。
本来都已经打算好要蹭了，不管他是褒是贬，反正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应他们就马上开香槟庆祝。
但人家正经回复了一句：“No clue here.”
比“I dont know her”还伤人一万倍。
费了半天劲，写了几首歌专门骂他，结果到人家那里还是查无此人。
别说是查无此人了，他连路易斯嘴里的人称代词都没混上。
都是混娱乐圈的，谁又比谁真的高贵啊？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今天组这个局本意也是来说这件事。
“人脉”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路易斯过去混西海岸的时候是如何地势利眼，又骗来酒之后对着贝克说：“他就是一个很狂的人，只有比他强的人他才会看在眼里，但你看看之前他跟着混的阿姆，现在阿姆跟他割席之后也没见他登门道个歉什么的。”
贝克发自内心也觉得这件事不地道：“我虽然diss过阿姆，可是我一直都是很崇拜他的。我当年要是有勒布朗那样的机会，我要是能够在阿姆身边学习，就算阿姆拿枪对着我要我滚我都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曾经的恩师。”
在场的人没几个乐意去探究他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大部分人只需要知道MGK是不喜欢路易斯·勒布朗这一事实，他们就可以根据这个信息借题发挥他们的踩一捧一混半个月的饭吃——跟班谁不会做啊？
过去他们可以是路易斯的跟班，现在也可以是MGK的跟班，谁给饭吃谁是老大呗。
他们过去是跟路易斯玩得不错，那交情也是真的好，但人家现在飞升了去开世界巡演了，他们还在混着pub的live场子呢！
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这个道理在全世界都通用。
贝克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在路易斯那边留下任何痕迹，还是因为他写的diss词太过于平淡了。
什么叫diss呢，那就是专门瞄准人的伤口撒盐，往人家的尸体上都要插刀，相当于路过一块墓碑都要去人家刻着的墓志铭上尿尿。
“他这么多年在圈内都没有真正的好朋友？”贝克问来问去，总觉得这些人跟路易斯也就是酒肉交情，“那他难道没有朋友吗？”
有人想了想，七嘴八舌地还是给了靠谱的回答：“他自从去了大学之后就跟我们原来的圈子直接淡了，后面有听说他跟大学里的朋友一起合伙创业，再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贝克的经纪人插嘴道：“像他这么小气的人居然还愿意跟人合伙开公司？那可不是送一次两次钱就能解决的事啊，初创公司经营前期根本就是往水里扔钱。”
“他那种大学出来的都是富二代公子哥，本身也不差钱吧。”原来开口的那人看着经纪人的眼色说着。
贝克想了想，他觉得从这一点切入说不定是好主意。
埃米纳姆的女儿还是未成年，他都能直接在歌里隔空开黄腔，开玩笑，有道德底线的人玩什么Hip-Hop？
“那他大学里的朋友都是男的吗？”经纪人又问。
这就没人能回答的上来了。
路易斯社交软件上发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拍摄杂志封面或者是新歌发布的宣传照，平时私生活里的照片也集中在健身房训练或者是工作室写歌创作。
他公开的那几段恋爱里都是女方会主动拍合照发社交媒体，但他发的双人合照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贝克从经纪人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你是说……”
“稍安勿躁。”经纪人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笑眯眯地又给每个人都重新叫了酒。
等所有人都喝的差不多了之后，经纪人以抽烟的借口先行离开了座位，贝克犹豫了一会儿也放下了酒杯以上厕所为由暂时把那些人甩开了。
不过贝克花费的时间稍微多了点，因为那些人怕他逃单，非看着他结完了账才放开手让他走。
“一群要饭的。”贝克对着远处座位上那些人的方向随地啐了一口。
经纪人点着烟还是在笑，他还拍了拍贝克的肩膀：“你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不把他们灌醉还真不太可能。”
“也没问出点什么有用的。”贝克也点了烟，“一听就知道勒布朗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朋友。”
经纪人点了点他：“你啊，反应还是不快。”
第113章 chapter 113 扯头花【下】……
后巷垃圾区哪怕苍蝇成群老鼠成堆, 但仍然不是一个对话的绝佳场所。
就比如自信没有人这里闻流浪汉尿味的贝克和其经纪人，全然不知他们在垃圾收集区抽烟聊天时，他们头顶上方的厕所里靠窗的隔间就有个蹲着马桶的正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全程。
本来坐马桶就无聊, 前几天吃多了蛋白质肠胃里的存货多费的时间又久, 送上门来的八卦, 不听白不听。
“勒布朗”这个名字一出来, 蹲坑这位直接就差点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存货给夹断了。
他憋着一口气继续努力，听觉系统也发挥出人类的最大潜力, 试图从嘈杂的歌舞声中听出后巷的对话。
美国叫勒布朗这个名字的并不多见, 姓这个的就更少了。
尤其是在歌手届的那一位和篮球届的那一位出名之后，大部分父母想给小孩取这么一个名字还要承担一些来自同龄人的压力。
而坐在马桶上的这位恰好又是被拉来蹭酒喝的某位前任好友之一，他辨认出来楼下说话的声音是贝克和其经纪人，赶紧一鼓作气把存货全都入了水。
他提起裤子蹲在了窗户边，然后拿出了手机。
楼下的那两人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对话已经被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还在进行中。
“只需要把勒布朗大学里交往过的朋友都扒一遍，就算他们没有真正交往那又如何？多少能够搞到他的心态。”经纪人吐了一口烟雾, 手里夹着的烟甩了甩抖掉烟蒂。
MGK并不在意是否会打扰到素人的生活, 他回话的犹豫只是因为他需要时间来在大脑里复盘核实计划：“你的意思是说，我写歌diss他的时候可以往他大学里的朋友们身上扯？”
经纪人抽了一口烟, 漫不经心道：“对，你写diss曲也不是为了追求什么艺术性，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搞生气，然后拉下水, 逼着他对我们做出回应, 只要他回应了，那就能蹭上去。”
只要能够蹭上去，那就再也不愁流量和曝光度了。
他们这种行为就如同跟拍的狗仔不断地对明星当面骂脏话和攻击其家人一样, 只要拍到了明星生气的表情那他们就是赚到了。
贝克听着经纪人的话，只觉得很奇怪：“我怎么早没想到？居然他都大学毕业这么久了，其他人也没想到。”
“还有，我听说勒布朗的母亲跟他关系一直都不好。”经纪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往四周看了看，楼上的人立刻缩进阴影里，“勒布朗的母亲一直单独住在纽约，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轨背叛家庭了，后来还染上了梅毒去世。你或许也可以拿这个来攻击他。”
这简直听起来太简单了！
操作的可行性又非常高！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贝克脑子转到这里的时候，直觉上觉得未免太过顺利，出于谨慎他还是又问：“这听起来简直太有搞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傻逼天天就只顾着diss他本人了，都没什么人提到这个！”
路易斯·勒布朗的原生家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自己都在自传电影里说的明明白白。
而且当年他出席他爹法庭作证其出轨还上了媒体的。
就算他发了diss曲，勒布朗甚至都不能告他诽谤或侵害名誉——他自己早几百年前都说过的！
楼上偷听的那位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
这明显就是盯准了路易斯要做局蹭他热度。
光是顺着MGK经纪人给出的这些提示，他自己都能想到要是真的被他们那边出了这么一首歌——同时集中了路易斯和他所有家人朋友的痛点精准打击，他一时绞尽脑汁代入到路易斯，他的大脑都能直接当机。
楼下的MGK和经纪人已经结伴着一起消失在了视野中，偷听的人猜到他们很可能又要回到卡座那边，他也按下了结束录音的按键。
重新坐回到卡座里，他明显感觉到MGK和他的经纪人一直都在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导去路易斯的本科时期。
“你今天晚上怎么去了趟厕所之后变得沉默了？”一起合租的室友在坐上回程的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肖恩，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肖恩瞥了一眼自己的口袋，那里正放着他的手机。
“MGK还挺大方的，不过不如路易斯。”合租室友说完就笑道，“也是，要是每个人都跟路易斯一样脑子灵光，世界上就没有笨人了。”
从他嘴里再次听到路易斯的名字，肖恩侧过头盯着自己的这位室友：“勒布朗。”
“啊？”室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肖恩重复了一遍：“勒布朗，你刚刚在MGK面前一直都是这样叫他的。”
“嗨。”室友拍了他的背一把，“我和路易斯好歹也是朋友，他不会介意我靠着他的名声蹭点吃喝的。”
见肖恩的表情还有点不太自然，室友又笑着说：“MGK不会是第一个来找我们打听路易斯的事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且你真以为我们在喝酒的时候说的这些话有什么用处吗？你以为之前没有其他人来找我们探消息？”
“MGK跟之前那几个人不太一样。”肖恩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他更有名，也更有手段。”
而且更没底线。
室友挑眉：“他的手段？你很熟悉吗？”
“我在今天之前甚至都不认识他，只是听过他的一两首歌。”肖恩想了想，他本人并没有路易斯的联系方式，但他很确定室友是有的——之前在夜店给美女吹牛的时候说过，“但我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他和经纪人说的一些事。”
室友果然提起了兴趣，刚才还借着醉酒的疯劲在车上大声唱歌呢，他现在眼神却非常清明：“怎么，你难不成还听到了他们要对付路易斯的计划啊？”
肖恩转过头，倒没有先主动拿出手机：“你是不是有路易斯的联系方式？”
室友哈哈干笑：“那次我去club里吹牛的话你也信？就算我有他电话号码，说不定他早就拉黑了。”
肖恩把手伸进口袋里握紧自己的手机：“我确实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室友仍然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做派：“真的吗？告诉路易斯他那边的人还能趁机捞一笔呢。”
肖恩半信半疑：“能吗？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要是真有什么料，就试试呗，要不然报给报社也行啊。”室友没心没肺地怂恿着。
没人会因为今天晚上灌了一肚子MGK请客喝的名贵酒水就真的把他当成挚友，鱼有鱼道，虾有虾道，这帮在西部Hip-Hop圈子里混吃混喝的小虾米们其实也很懂他们都被MGK叫来是为了套话的。
——
路易斯的欧洲巡演首站设置在罗马而错开米兰，极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此刻的米兰城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时装周而忙碌。
即便是在全世界负有盛名的旅游城市，此刻的米兰也很难再分配出警力来给路易斯的世界巡演做安保——他已经三年没有进行世界巡演了，粉丝的疯狂程度可想而知。
罗马的主办方和旅游局在此时主动对索尼抛出了橄榄枝。
“前一天开完演唱会，后一天又要去出席时装周看秀，这时间排的是不是有点紧？”
路易斯听到行程安排时无奈叹气。
伊万斯解释：“本来九月的米兰《Vogue》封面拍摄定档的是时装周当天，但怕你前一天开完演唱会状态不好，还往后推了一天。”
“为什么不能找别的时间进行拍摄？”丹尼埃克觉得奇怪。
伊万斯虽然并不太清楚路易斯和丹尼埃克之间的友情已经变质，但他知道这位一直都是自家老板的亲密朋友。
因此他哪怕被质疑业务能力也没有生气，而是耐心解释给门外汉听：“虽然欧洲这些国家的地理距离并不远，欧盟成员国之间国界也没有那么严格，可是路易斯出席的每一个小活动都会牵动着我们整个团队的安排，考虑到他之后要在柏林、巴黎、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的行程安排一样会很紧，他也会需要时间来适应那边的气候，现在已经是尽我们所能了。”
丹尼埃克看着正在喝蜂蜜水润喉的路易斯：“为什么不少开几场巡演？”
“粉丝已经等这次巡演等了三年了，而且公司早就在上一张专辑发布时进行了预告，演出的场所和票一年前就已经全部都敲定。”伊万斯替路易斯继续解释。
“世界巨星也真不容易当。”丹尼埃克听了之后都替路易斯觉得累。
“你难道不知道泰勒·斯威夫特今年的巡演场次排下来，她几乎每三天就会进行一场万人演唱会吗？”路易斯放下水杯，“她进行的还只是美洲场。”
这一年泰勒几乎就是住在巡演大巴上了，她在纽约购置的豪宅只怕在装修之后都还没有迎接过新主人。
路易斯开巡演也并不是为了跟泰勒一较高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伊万斯说的——他得给经纪公司交差。
索尼音乐在接受了路易斯的经纪约之后，他们的分成除了路易斯的音乐版权之外，还有来自他的巡演收入——虽然合约里的分成写的很少。
甚至分成少更是他们安排尽可能多的巡演场次的主要原因。
像路易斯靠着个人能力接到的商业代言索尼在跟他签订的合同里是捞不着的，所以哪怕跑时尚活动对路易斯来说是加强品牌方链接的重要行程，落在索尼音乐眼里也仍然是不务正业。
路易斯被爆恋情、跟人撕逼的时候，索尼音乐在背后出了很大的力气，那么自然而然他们要从路易斯这里获得相应的回报。
“哪怕我说在欧洲这么点大的地方少安排几场，那个钱我都可以不赚，但是索尼的人不会干的。”路易斯在伊万斯离开之后对丹尼埃克的解释更加直白。
丹尼埃克想象中的世界巡演更像是公费旅行——路易斯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刚才直面了伊万斯排出来的行程表之后，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公费旅行”的话了。
即便像路易斯现在的咖位量级，他甚至已经成为了资本方，但该需要他营业的时候他还是得上。
丹尼埃克努力想让气氛变得好起来：“开巡演是你喜欢的事吧？”
“能在舞台上表演挺不错的。”路易斯知道丹尼埃克是不想在世界巡演一开始就扫兴，作为朋友的时候他可能还会出于客气稍微美化几句，但两人关系亲密之后他也没必要再隐藏起那些负面的坏情绪，“但这事就像是吃你喜欢的巧克力布朗尼，你如果一年只吃一次自然是怀念享受的，但如果让你每天都吃十块甚至不许配水，你可能多少都会觉得齁了。”
“甚至会得糖尿病。”丹尼埃克在路易斯的示意下往他坐着的地方靠了靠。
两个人一起腻在休息室沙发上的画面乍一看还是很养眼的——如果路易斯头上那些出于造型需要的固定夹子可以忽略的话。
“索尼也不敢让我每年都这么巡。”路易斯用指腹摩挲着丹尼埃克的下巴说，“《Media》这张专辑是我的翻身仗，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打好。这一张专辑的销量和口碑已经完全超过了我当初最好的预期，现在就靠着巡演来收回前期的投入和稳固粉丝了。”
之后只要他的专辑质量持续在线，他也可以不用再这么拼的密集巡演和跑宣传了。
丹尼埃克环住路易斯的肩膀：“我记得你在之前那张专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被拆穿的路易斯大笑：“人的欲望是黑洞嘛，三年之后的我肯定又有了别的目标和理想需要实现。”
“人想要永远都站在顶峰是很难的。”丹尼埃克满心满眼都是路易斯此刻野心勃勃的模样，他能感觉到哪怕路易斯的身体疲累，可他的精神是亢奋且幸福的，“你有信心吗？”
“那我肯定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是顶峰的那个。”路易斯用手掌揉了揉丹尼埃克的发顶，他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有人钟爱毛绒玩具了，“不过我保证没有谁创造的顶峰能比我更精彩。”
他笑着扫了丹尼埃克一眼。
后者发觉自己产生的生理反应被对方知晓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错开了目光。
此时此刻，实在不是一个很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但这样嚣张肆意的路易斯实在是太过于迷人了，丹尼埃克内心所激发出来的占有欲让他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把路易斯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可见的幻想。
于是他顺着沙发滑下去，以跪坐的姿势溜到了地板上。
然后解开了即将进行演唱会彩排的世界巨星的皮带。
第114章 chapter 114【已替换】 天……
真正参与到路易斯的世界巡演之后, 丹尼埃克才发觉他以前实在把这一行想象的很简单。
在路易斯忙碌于彩排和演出的时候，丹尼埃克在旁观伊万斯工作时也收获了不少有趣的信息。
首先，以路易斯现在的巡演规模, 他的巡演大巴就足以构成一个车队——是可以在欧洲城市汽车行驶道造成拥堵的规模。
其次, 像场务等后勤工作人员会提前来到演唱会举办会场进行舞台布置设计, 他们不太需要完全随行路易斯的形成。
但路易斯专属的理疗康复师团队, 还有服装、造型以及伴舞、和声、乐队、安保、助理……这些来自不同部门却又都是围绕着路易斯工作的人全部加在一起后，所形成的数字已经足够盘下一整家酒店——还得是有些人需要住多床房还得再加床的情况下。
对于路易斯是怎样的世界巨星, 丹尼埃克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了实感。
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好莱坞明星在昙花一现后只能靠着酒精与药物麻痹自己, 最后陷入深渊。
这个庞大团队里的所有人生活重心就是路易斯，而数千人的人生和他们家庭的未来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时，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所受的心理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丹尼埃克在欧洲巡演过半之后完全理解了路易斯那句“现在我写歌、表演并不全是为了我自己”的意思。
“我们这段时间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路易斯。”伊万斯对着丹尼埃克和帕特里克说，“路易斯就是我们的一切。”
一旁帕特里克听着两眼放光——实在是在目睹巡演庞大的体量和所产生的经济效益之后，他很容易就能计算出通过世界巡演整个流程链的运作下来会产生多少美金的利润。
他代入的当然不是热血沸腾的打工人，而是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像路易斯这样的人物。
丹尼埃克听着却丝毫没有热血沸腾，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如今是烈火烹油, 鲜花着锦。
但要是有一天路易斯的商业品牌度下降呢？
带着这种担心, 在结束了柏林场最后一天的演唱会后，路易斯才发现到了丹尼埃克周遭笼罩着的忧虑氛围。
“对不起, 是耽误了你太久的时间吗？”路易斯解开裹在身上的浴衣躺到了丹尼埃克的身边，他本来就低沉的嗓音在结束了演唱会之后变得有些嘶哑。
丹尼埃克伸手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了水杯给他递过去：“里面加了柠檬和蜂蜜的。”
路易斯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但出口的声音还是哑着的：“你还好吗？欧洲大陆的巡演安排的有些密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我休息的够多了, 你在排练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丹尼埃克在路易斯进行排练的时候其实他也没有完全放下自己在美西那边的工作, 只不过以他的工作性质现在只能通过远程办公来领导项目进度。
这些年他招进来的新人成长的很快，他之所以还一直在最前线忙而不是放手专门去干管理岗，主要还是嫌大部分人效率不如他。
路易斯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他：“你是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啊。”丹尼埃克脑子里转的还是上一封邮件里关于代码的那档子事, 不过下一秒就意识到路易斯指的是什么，“我只是有点失落。”
“为什么？”路易斯把这个印着他本人头像的演唱会场周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往后仰躺在了床上，直接把酸疼的大腿架在了丹尼埃克的膝盖上。
丹尼埃克被他这种霸道的睡姿压着没有生气，好脾气地挪了挪他的腿：“每次你演唱会结束之后我都有这种感觉，开场前极度的紧张和兴奋，结束之后骤然的空虚和疲乏。”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路易斯在被子下找到了他的手，他握紧丹尼埃克的手。
丹尼埃克侧过身抱住路易斯的腰：“你每次演出结束之后都有这样的感觉吗？”
“这就像竞技运动员每次参加完比赛之后会需要进行心理辅导来调适状态一样，我当然也会经历这样被落差感影响的时期。”路易斯对着他安抚般笑笑。
此时的他已经全部卸掉了舞台上的营业状态，甚至微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整个人的外表其实是工作结束之后最正常的劳碌状态。
这却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了。
以前的他在巡演期间是不会主动邀请伴侣的，只因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暴露出憔悴、焦虑和迷茫状态的这一面。
他更害怕从自己的伴侣眼中看见不修边幅的自己。
因为人不可能一直迷人、一直光芒万丈，完美的人只存在于想象里，而适当的距离恰好可以助长这种想象力。
可是丹尼埃克几乎见过他所有狼狈又憔悴的样子，在他们还是朋友身份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
也许丹尼埃克在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喜欢上的的确是想象中的他，但现在路易斯无比确定丹尼埃克爱上的就是真正的他。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熬过这种时候的吗？”丹尼埃克用手指勾着路易斯的发端，两人交握的那只手也被他紧紧握住。
路易斯“嗯”了一声。
他当时也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来克服这种情绪，但最终好像还是忙碌的日程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丹尼埃克轻吻上了路易斯的侧脸：“你现在有我了。”
他的安抚是轻柔又软和的，试图用他纯真又热切的心来熨帖路易斯灵魂上的褶皱和创口。
但路易斯的反应是强烈又坚硬的，具体体现在了他被浴衣部分遮挡住却又没有完全遮挡掉的某处器官的生理性激动。
他妈的。
他今天晚上跟丹尼睡在一起真的是冲着纯爱去的。
路易斯把丹尼埃克跟他交握住的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胸腔上，先声夺人吸引住了对方的关注：“你现在感觉到了什么？”
“你的心跳的很厉害。”丹尼埃克犹豫了一下，“还有你的胸肌挺硬的。”
硬的当然不止他的胸肌！
丹尼埃克在感觉到自己手掌下压着的某处存在着凸起后，下意识目光就往下移过去。
路易斯欲盖弥彰未果，索性大大方方任由他看了。
“你……这……”丹尼埃克感受到对方握着自己手的力度逐渐收紧，他的耳根也变得滚烫，“你这一天又是彩排又是演出的，不需要在晚上好好休息吗？”
路易斯对他扬了扬眉毛：“丹尼宝贝，所以今天晚上可能需要辛苦你自己动了。”
“我……我不会！”丹尼埃克试图甩开路易斯的手。
“凡事总有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境下路易斯哑着的嗓子勾引起人来杀伤力更大了，“我们斯坦福大学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丹尼，在这种事情上的学习能力一定也是超强的天才级别。”
不是，他去年刚拿到了硕士的学位没错，但是他拿的这个MSc是Master of sciences不是master of sex啊！
那部热播的系列美剧他看都没看！
——
当第二天早上伊万斯走进房间准备叫醒路易斯赶往下一个行程地时，还没等他走近床边最先看见的就是地上乱成一团的衣物。
饶是专业素质过硬如他，在这会儿这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感叹路易斯的精力之旺盛。
既然房间里不止路易斯一人，伊万斯知道他自己再往前走就不太合适了。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由浅到重敲着卧室的门。
在这种节奏声中，躺在床上的丹尼埃克先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他睡得不是很好，先是突破耻度跟路易斯一起折腾了很久，然后是睡到半夜发现路易斯累到打鼾吵的有点睡不着。
他也花了点时间来适应醒来之后床上躺着另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路易斯。
“早上好。”他在看见伊万斯之后还是打了个招呼。
虽然很难为情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是有碍观瞻的程度，但谁能够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就是精致完美的上镜状态呢？
伊万斯目不斜视，非常专业地继续完成他的工作：“早上好，路易斯还没醒吗？”
丹尼埃克伸手推了推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发现轻轻推还是没把人叫醒——昨天累狠了，他就捏住了路易斯的鼻子。
早安吻什么的是做梦，又不是在拍电影！
“早。”路易斯被这种粗暴的方式叫醒有点不太高兴，不过在他看见是丹尼埃克之后马上就因为昨天晚上对他做的那些过分的要求而心虚转移了视线。
伊万斯没等路易斯看过来就说：“路，我们今天中午就要去巴黎了。”
“好。”路易斯的嗓子哑的很厉害，他对着伊万斯点点头。
伊万斯出去的时候带上了卧室的门和套房的门，然后又对着随行的医疗团队叮嘱了一下路易斯目前的嗓音情况。
他刚准备歇下来抽支烟，这时候新招的帕特里克就出现在了走廊上。
“索菲亚他们已经先去巴黎了。”帕特里克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回忆起这一天的收获，好像他并没有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步，“路易斯他醒来了吗？”
伊万斯不动声色关上了房门：“他正在换衣服呢。你也辛苦了，吃过早餐了吗？”
大爷的，要不是老板工资给的多。
要不是他自己家里正好也有个小男孩积累了一些带娃经验。
他这趟世界巡演得累死！
“没事没事，你吃过了吗？”帕特里克虽然内心迷茫但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种被推来推去忽悠的状态，对比伊万斯和他爸的秘书长，他觉得还是伊万斯更亲切一些。
伊万斯抬腿带着他往餐厅的方向走：“我还没有呢。这两天也一直都没机会吃这家酒店的自助早餐，听说是米其林的，这个你肯定懂得比我多。”
“这家也只是二星的，回头我请你吃更好的。”帕特里克欢快地说着关于高级餐厅的话题，伊万斯就在旁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两人这样和谐相处着一直到被一则消息打断。
一直管理着路易斯工作邮箱的玛蒂尔达这些年已经转到了经纪部，她日常的工作就是处理路易斯的各种商务合作邀约和邮箱里的各种粉丝来信——哪怕他们已经写了是工作邮箱但是还会有很多的粉丝不解其意。
“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她把自己手底下人找到的那封邮件找了出来。
伊万斯接过她的笔记本电脑放在餐桌上：“哦，邮件标题里就写了是MGK和他经纪人的对话录音？”
“一般这样的邮件都直接会被拦截下来的，不过他前后发了几十封。”玛蒂尔达解释，“不过真正让我们找到这封邮件还是因为布朗的电话。”
帕特里克从来没有听说过布朗的名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常见了。
他也想不起来有哪个“布朗”跟路易斯走的很近。
可伊万斯的反应却显示出了他对这个“布朗”的重视。
“布朗打来的？”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的表情就严肃了许多，整个人也从刚才早起有点懒洋洋的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这种眼神帕特里克过去在自己老爸的脸上经常看见，大部分时候是高尔夫球一杆进洞，或者是偶尔的家庭聚会时他被秘书通知之前投资的项目竞标成功。
第115章 chapter 115 新星计划
“布朗”落在伊万斯耳朵里, 当然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他在帕特里克面前的得意一闪而过，然后就露出很平常的淡定脸色：“帕特里克，我先去开个会。”
正在吃饭的帕特里克望了一眼伊万斯的盘子, 他很清楚对方并没有吃饱。
但具体要问是什么会议, 他知道伊万斯肯定是不会跟自己说的。
待他再晃悠着吃完早饭坐上巡演的房车里——这还是因为丹尼埃克正在找他——见到自己亲表哥时, 他就马上问起了早餐时候的事。
听到他问, 丹尼埃克倒没有藏掖着。
路易斯在跟伊万斯开会之前就已经简略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哦，那个跟你没关系。”丹尼埃克慢条斯理地解释, “是路易斯事业上的事。”
这话帕特里克听着自然不可能服气, 既然丹尼埃克知道，那他必然要问出来。
他耍赖道：“伊万斯不愿意告诉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他也不瞎，这些天每天都在他们身边待着，再加上工作人员之间那些乱飞的眼神暗示，他还能不懂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吗？
“不告诉你当然是因为你没必要知道。”丹尼埃克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他，一点儿也没怕此举是否会伤害到青春期少男脆弱敏感的小心灵, “况且你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脑子, 从小到大基本上你知道的事情全世界都会知道了。”
帕特里克早早就知道，在他的亲亲表哥丹尼埃克心里除了他本人和路易斯之外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傻子。
他可能或许大概是比他们笨那么一丁丁点儿, 但他怎么可能真蠢到把表哥告诉自己的秘密往外说呢？
见帕特里克正打算组织语言打算继续反驳，丹尼埃克率先把话题扯回来：“你新学期都已经要开始了，天天在这里跟着我们晃也不合适。”
帕特里克嘴唇微张，刚刚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全部被堵回来了。
丹尼埃克用庭审宣判的语气说：“你该回去上学了。”
帕特里克此时很难想到什么文明的抗议方法, 他直接就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其丝滑之程度堪比某巧克力广告：“之前不是都说好了我要gap year吗？”
“你跟你爸妈说的可不是什么gap year，打着来美国给我庆生的幌子混到现在，你知道今天早上我接到你妈妈电话的时候有多吃惊吗？”丹尼埃克冷哼, “你骗我骗了大半个月，我都没跟你生气呢，你现在最好还是在我发火前乖乖听话。”
自从毕业之后，实在是工作场合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丹尼埃克的这些年容忍度阙值一直有在提高——要是每一次都发火那他就别想消停了。
帕特里克光打雷不下雨干嚎的时候透过指缝看见丹尼埃克表情不太像是生气，像他这种从小调皮捣蛋到大的小孩一直都很会审时度势，他便试探性说：“可是我觉得这学年我能通过gap year学到更多东西啊，学校里的那些都没什么意思。”
“对有执行力规划力的人，gap year是他们锻炼自己的好机会；但对你，gap year不是用来偷懒逃避现实的借口。”
毕竟又不是自己的小孩，丹尼埃克对帕特里克在校园内的学业表现一无所知，他也不打算从这家伙嘴里的片面之词中获取什么值得取信的信息。
帕特里克从小就精通自证陷阱，听着丹尼埃克潜台词里的消极态度，他如千面佛一般转眼又换了另一种态度。
“你管不了我，”帕特里克索性也摊牌，“你不是我的监护人。”
“没错。”丹尼埃克点点头，他旋转着手中的笔，在笔尖落在桌面上时对着帕特里克刚嘚瑟起来的表情又道，“因为这是你爸妈的意思。”
这下帕特里克是真的坐不住了。
可惜房车里的空间太小没办法给他完全发挥，他稍微蹦跶地高了一点就直接撞到了头。
这要是他妈妈或许还会问一下脑袋是不是给撞出了个包，有没有脑震荡的眩晕感。
但丹尼埃克是一直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的，甚至有时候还觉得可能这么来一下子能给他撞出脑子里的水。
帕特里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路易斯都答应了让我跟着他世界巡演！”
“至于这个我们可以重新安排。”丹尼埃克像是每一个不接受孩子无理取闹的家长一样铁面无私。
帕特里克不敢置信：“你说可以重新安排？你知道他过多久才会开一次这样规模的世界巡演吗？”
“相信我，就以你刚才那样的弹跳能力来看，你的生命体征肯定能够让你撑着活到他下一次世界巡演的。”丹尼埃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况且你这些天不就也只是在打杂么？你成天跟在工作人员之中都是笨手笨脚的。”
“那是因为我在学习中！”帕特里克愤怒的样子就像是每个青春期里都会对着宠爱自己的父母无理取闹的孩子，“而且我正在一步步接近我的梦想。”
丹尼埃克没有跟他在这种时候比音量：“你在这里大吼大叫没有意义。而且路易斯正在开会，你如果不想让你自己置身尴尬的境地，我劝你最好现在还是控制一下你的少爷脾气。”
尽管路易斯在帕特里克面前表现的一直都要比他的亲表哥还和蔼可亲，但帕特里克就是没有胆子像对丹尼埃克说话那样对路易斯说话。
帕特里克拒绝就这样回去学校，可他知道自己如果跟丹尼埃克吵一定是吵不过的。
“我想跟路易斯好好聊一聊。”他眼珠一转，鬼主意又冒了出来，“一开始也是路易斯邀请我来参加他的世界巡演的，我如果就这样退出那也太没有礼貌了。”
丹尼埃克替路易斯回绝道：“我可以完全代替路易斯发声，你用不着非得见他。”
帕特里克眉毛一扬：“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可以完全替代他发声？”
他脸上表情的戏剧张力不去加入《与卡戴珊同行》简直可惜。
明明是一张还在青春期的幼态脸，那眉毛挑起来的弧度看着让人想给一拳。
“无论我和路易斯是什么关系，你就是得回去上学。”丹尼埃克油盐不进，“你别拿什么梦想来当借口了，就算是路易斯，他也是从斯坦福大学以优秀学生的身份毕业的。”
“又不是所有人都想去上斯坦福。”帕特里克故意气他，“我在美国上社区大学也觉得很棒啊。”
这话要是被他亲爹妈听着估计是需要当场掐人中才能避免昏倒在地的程度。
从小就上顶级私立学校的人就算是家道中落再怎么着还能贷款读个公立的州立大学，社区大学在丹尼埃克他亲爸那边的亲戚嘴里就差不多是属于社会公益性质的车间流水线工作者和新移民的扫盲班。
这几乎是人人心照不宣的共识，正常人都不太会真的说出口。
以丹尼埃克这种从小长大的privilege拉满的阶层环境，他就算如今跟亲表弟两人单独相处也绝对不可能张口说什么社区大学的坏话，他只是发自内心觉得该给这个家伙约一约脑科和精神科检查，干脆是全身上下都来一套！
帕特里克见丹尼埃克没有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起码打赢了嘴仗，于是再接再厉故意说：“大不了我学期中就再转学嘛，从社区大学转到美国前五十不就只是花点钱的事吗？如果你非觉得没有大学学位就不能当rapper的话，现在全世界起码有90%的rapper都要失业了。”
能把这种话说出口的也就是他这种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精英二代了。
丹尼埃克皮笑肉不笑地关上笔记本电脑：“很好，希望你明天在新学期的seminar上发言也可以如此积极。”
眼见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帕特里克闷闷不乐踢踢踏踏地用脚尖去撞击丹尼埃克正摆着电脑的桌子，丹尼埃克扶着电脑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我不想上学。”帕特里克说，“学校真没什么意思。”
“你在学校受欺负了？”丹尼埃克打量着他的体格，又想着以对方父母溺爱的程度，总觉得不至于是这样。
帕特里克摇头：“我今年就要开始准备SAT，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学校里干什么。”
“大学第一年上的都是那种水课，很笼统的内容，你要是不喜欢第二年就可以转专业的。”丹尼埃克想到这里就轻啧一声，回顾当年他就是在第一年浪费了太多时间，对他这种目标清晰的人直接可以三年修满学分就毕业的。
帕特里克收起任性耍赖的小孩脾气：“我还是觉得我想用一年gap year来观察一下路易斯他们的工作模式，我觉得我现在唯一也就是对音乐圈有点好奇，Hip-Hop和pop都是门槛很低的音乐流派。”
“那你有没有想过，门槛越低竞争就越激烈，你对比那些人你的优势在哪里？”丹尼埃克问。
“在于人脉啊。”帕特里克理直气壮，“你不就是我的人脉吗？”
丹尼埃克翻了个大白眼。
帕特里克正色道：“真的，你或许不知道，其实路易斯的工作室在今年放出了一个消息，这也是我这些天打杂的时候再次确认了的。”
“Voice Of America邀请路易斯去做导师。”帕特里克在丹尼埃克翻出第二个白眼前加速说，“这就意味着路易斯他其实打算放宽之前跟人的合作要求，他未必会真的去参加，但既然工作人员都能够知道这件事，也就说明他们其实是正在打算转型。”
第116章 chapter 116 永远年轻
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永远年轻永远处于巅峰期。
领着路易斯进入娱乐圈的埃米纳姆就已经先做了示范。
巅峰期的rapper有多肆意张扬, 走下坡路的晚景往往对照着总是会显得惨淡凄凉。
在全世界人类平均寿命增长的如今社会，四十岁的男性往往还会做着自己正值壮年龙精虎猛的美梦，但最残酷的现实伴随着他们日益下降的精力与流失的钙质非常冰冷地在每次事后都会打响无声的耳光。
路易斯哪怕跟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一样不愿轻易服老, 但他一向是理性主导感性的人, 更深知早一步做最坏打算更能占据主动权。
与埃米纳姆那一帮Hip-Hop圈挚友彻底割席之前, 他旁观了埃米纳姆从巅峰期逐渐迈下神坛的过程, 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埃米纳姆得知他性取向时的气急败坏并不百分百来自于反同。
“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 永远都保持在最好的状态。”路易斯在会议室里很随意地双手交叉在胸前, 目光扫过那封邮件，“MGK和他经纪人的这一手算计想就这样把我拉下去，但我记得他也没有比我年轻多少岁。”
伊万斯身在其位，哪怕并没有跟MGK的经纪团队见过面，但早已交恶多年：“所以他们更要千方百计的来蹭了，不然等他到了体力跟不上的时候还一直都没有红过，这对他来说可能比坐在坟墓里等死更难受。”
路易斯轻啧一声：“不红, 倒是爱蹭。”
“他就是靠着蹭起家的。”伊万斯就着路易斯的抱怨往下接, “你不能指望diss写的比专辑主打更好的人能真正创作出什么好作品。”
“我记得他上过billboard hot100？”路易斯平时开车的时候也会随手切电台榜单歌单，他记得MGK还是有几首好作品, 但他这么多年真正能看在眼里的算得上是对手的只有巅峰时期的贾斯汀·比伯，“不过主要是靠feat的带飞。”
伊万斯连连称是：“他并没有多少死忠粉，人气也就那样，只不过Hip-Hop圈除了他之外实在没有什么亮眼的新人了。”
“我倒是不知道他经纪公司还这么正儿八经地把我当成对家了。”路易斯看着邮件里的描述只觉得很好笑。
“我们真正能够算是对家的也就是贾斯汀·比伯, 但自从2013年之后他也flop的不少, 最近就算是靠着那首西语歌带飞，人气也大不如前。”伊万斯深知路易斯内心的OS，他非常善解人意地把路易斯咽下去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种话由别人嘴里说出来效果自然是拉满, 只可惜房车的小会议室就只有路易斯一个观众。
路易斯听着伊万斯的话只是笑了笑，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身边只会被赞美环绕，当所有人都以他为重心开始工作时，那种被捧上云端的感觉比药物更容易让人冲昏头脑。
在工作团队里，唯一敢在他面前说几句真话的也就只有米勒。
可惜这些年米勒重心转到了家庭和新人身上，结婚之后的他仿若浪子回头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女儿降生之后更是以好爸爸自我要求，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了。
关于事业，他倒是并没有丧失野心，前段时间他在聊天时吐露出来的目标是捧出来一个女版路易斯就此生无憾。
当时的他物色了许许多多的演艺圈新人，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争取诺亚·塞勒斯的经纪合约——特意来问路易斯是否介意他的经纪人跟前女友的亲妹妹合作。
对此路易斯并没有发表个人看法，在自家经纪人开始有了新目标之后他也把这看成了多年合作的好聚好散，还额外多说了几句带新人他可以帮忙feat的客气话。
好在诺亚·塞勒斯那边靠着一首《All Falls Down》携手Alan Walker席卷全球各大流行音乐歌单，然后介于某种不知名的因素，她拒绝了米勒和索尼携手递来的橄榄枝。
也是通过这件事路易斯发现米勒其实比起外貌更重视艺人的嗓音特色。
对于艺人来说创作能力决定了职业生涯的长度，但如若拥有迪士尼三公主那样的形象条件和特色嗓音，不会创作也并不会成为太大的短板。
但对于米勒而言，他坦言比起单纯的漂亮外形，他更重视歌手身上的“星味”。
路易斯前不久就收到了米勒递送到他工作邮箱里的《Ocean Eyes》和《Six Feet Under》。
听完《Six Feet Under》之后，路易斯直接用自己的工作邮箱发去了合作邀请。
这一举动让本来还在环球与索尼之间犹豫不定的比莉·艾利什当场踹掉了前者，据说签合约之前她哥想拦都没拦住。
面对那位据说是米勒费尽三寸不烂之舌才从环球手里抢来的潜力新星，路易斯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跟他当年叛逆期发油管视频的脸色有几分神似，然而人家好像是成长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音乐家哥哥甚至就在一旁保驾护航。
这对兄妹跟路易斯也就只是一面之缘，说不上什么好印象坏印象。
可唯一让路易斯有点不爽的是，米勒说比莉是贾斯汀·比伯的死忠粉。
那个在伊万斯嘴里已经flop的贾斯汀·比伯，仍然还有死忠粉。
甚至他的死忠粉即将成为路易斯经纪人要力捧的超级新人。
“我不太想去Voice Of America。”路易斯收回思绪，“就算节目组给的剧本再好也没什么意思。”
伊万斯永远都能找到最合路易斯心意的角度接腔：“以你现在的级别去当配角未免太可惜，我们只不过是放出风声配合宣传炒作罢了。”
“像泰勒那样跑去cosplay参赛选手也没什么兴趣。”路易斯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一帮专辑销量加起来还没有我成绩好的人来给我打分，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好大的面子。”
伊万斯帮腔：“这是自然，我们配合节目组宣传也是为了制造话题度，你放心，我不会真的让你去配合他们演群戏的。”
“至于最近签的那个新人，你趁早提醒米勒，别带着她去参加什么所谓的音乐选秀。”路易斯难得管起了闲事，“她目前的音乐风格并不适合参加音乐节目，想要推她不能走传统路线。”
伊万斯虚心听讲：“你可以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路易斯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换了一种更能让人理解的方式：“打个比方，要是普通人去参加流行歌唱比赛，唱她的歌甚至都不一定能通过海选。她的歌优势不在于技巧性和唱腔，就算是她本人在音乐节唱现场也绝对不会有录音室的效果。”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签她？”伊万斯听是听懂了，但也听晕了。
路易斯敲了敲桌面：“现在的流行音乐比起唱，更多的是听。她的风格多独特啊，我甚至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全力推她之后音乐市场的评价会有多两极分化，但这就是她的特色。”
这下伊万斯听懂了，这不就是话题度和争议性嘛！
要把这两点抓住了，这人离红也就不远了。
不然MGK上蹿下跳个什么劲儿呢？他正儿八经累死累活参加比赛多年还不如一夕在互联网上大放厥词涨粉来得快。
刁难够了打工人，路易斯稍微捡起一点自己的良心扯回正题：“那MGK这边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比莉·艾利什的合作计划还需要起码一年多的时间来进行培育发酵呢，目前还是先解决同行的恶意竞争。
见路易斯开够了玩笑，伊万斯长舒一口气：“既然他们团队想走这种下三滥路线，那我们最好的做法就是别沾上边。”
MGK团队想以路易斯在本科的交友圈和他的原生家庭来做diss，那路易斯倒不如大大方方把这些先一步展现出来。
“怎么做？”路易斯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帕特里克的鬼哭狼嚎，原本脸上还是带着点嘲讽的冷笑一下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猜到丹尼埃克一定是跟那个孩子说了他父母的安排，帕特里克雷声大雨点小的动静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各种家庭情景喜剧。
伊万斯也听到了来自帕特里克的干嚎，联想到这些天帕特里克有意无意的试探，他斟酌着开口：“我在想，如果真要带新人的话，除了比莉·艾利什之外，我们也可以培养属于自己的新人。”
路易斯的心思从帕特里克的“表演”中重新抽了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既然你都已经打算放开合作要求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再顺手多培养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可信的人呢？”这话哪怕放在半年前伊万斯都不敢直接这么说。
然而时过境迁，路易斯现在倒是接受良好：“你的意思是像当年阿姆找我一样，我现在也该找一个小弟当养老保险了？”
“比莉·艾利什哪怕才刚签约，但是她作为星二代有属于自己的人脉积累。”伊万斯道，“就算我们真的倾尽资源来捧她，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所谓伯乐，她有懂行的家人做她的底气。而且真正当她红了之后，能够给我们提供的帮助又有什么呢？”
路易斯知道伊万斯想表达什么，他的脑子同时也转的很快。
但下一秒他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如果你想要说的是帕特里克想成为歌手的这件事，我其实觉得未必就比捧比莉更靠谱。”
最起码他现在在比莉·艾利什的身上看到了才华和独特的明星气质，可帕特里克除了一张帅脸和外形条件之外，路易斯都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能唱歌。
“不只是帕特里克。”伊万斯也把话说开，“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做一个专门的项目。”
“说下去。”路易斯收起了戏谑玩笑的神色。
第117章 chapter 117 double……
伊万斯所提出来的设想非常吸引人, 光是听他构建出来的宏伟蓝图，路易斯感觉只要他此刻点头，或许十年之后娱乐圈将会成为他自家的垄断性产业。
就像是亚瑟小子当年对于贾斯汀·比伯的知遇之恩一样, 伊万斯认为在不久的将来, 路易斯也可以制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造星真人秀项目。
反正捧一个比莉·艾利什也是捧, 多一个帕特里克, 多十个帕特里克，那又有什么区别？
路易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这个提议, 这也从侧面证明他是有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如今是他风头最盛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将他的流量变现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过去我再怎么高调还有贾斯汀·比伯在前面给我挡着，现在只能我自己一个人顶了。”路易斯这种牢骚只能对着丹尼埃克抒发，当年无论干什么都有个对家在跷跷板另一端坐着，现在他一个人被撬起来当顶梁柱了，“不用伊万斯说我都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就盼着我摔下去。”
丹尼埃克合上笔记本电脑：“难道你举办一个类似于新人秀的节目就能保证你不flop吗？”
“当然不可能了，等他们成名之后不踩几脚就不错了。”路易斯对此看得很开，但转到丹尼埃克的眼神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相信帕特里克是不会这么干的。”
“你也别对他报以太高的期待。”丹尼埃克对待熟人吐槽起来更加没留有多少情面, 更何况他能够看出来路易斯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圆转的后半句话，“就他那张脸或许包装一下勉强能在娱乐圈混个花瓶的程度, 但是就他那点水平，我觉得当花瓶都够呛。”
路易斯很懂得举例论证：“在这一行如果想要大红大紫，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你想当时在迪士尼三公主里赛琳娜·戈麦斯可以说是原生唱歌条件最吃亏的一个，但她现在市值身价已经远超另外两位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得罪你前女友。”丹尼埃克幽幽道。
“别扯远。”路易斯对着现男友夸起自己的前女友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麦莉在音乐上的天赋确实很高, 不过赛琳娜厉害的地方在于她的商业头脑，现在她靠着副业赚的比主业更多。”
靠着经营副业逐渐超过主业收入的女歌手并不少，除了赛琳娜·戈麦斯之外还有蕾哈娜。
对比起来男歌手在副业方面的经营就显得不太顺利, 不过他们本身靠着主业积累起来的财富也足够挥霍无忧几辈子了。
都说小红靠捧，男性走红起来要比女性简单很多，尤其是短视频平台发展之后稍微打扮的干净点的男生对着镜头比几个动作就很轻易地可以收获好一批粉丝。
“你的副业赚的也不比主业少。”丹尼埃克知道路易斯如此平静坦然地说起前任就证明他已经放下，但理智上清楚并不代表者感情上豁达，“只是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有参加公司的管理运营，就连财务报表你也是直接交给经理人管的。”
路易斯确实对公司的经营一无所知，他只是在每次跟经理人开会的时候得知他所有的投资都赚的不少：“确实，你这倒是提醒起我了另一件事。”
——
在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对面就是哺育了近现代英格兰文明的泰晤士河，从伦敦塔桥往下几乎汇聚了整个伦敦最灿烂的文化历史景点。
三个美国人和一个英国人正围坐在一张小到只够放下四杯带着杯垫的咖啡杯外加一小碟马卡龙的桌边，正对着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的和伦敦塔桥的风光，聊天的内容也正是围绕着位于泰晤士河下游的伦敦城著名景点——苏豪区。
“整个英国的独立电影业基本上就靠着这一个区运营，比如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的英国总部就在这里。”乔·埃尔文日常聊天的口音并不想《唐顿庄园》里的乡村老钱调那样阴阳顿挫的，但用词和发音还是偏南部的“绅士派”，“靠近这个区的除了高档餐厅和媒体办公室外还有时尚产业，你们应该都会喜欢。”
已经在伦敦待了一段时间的泰勒·斯威夫特注视着她亲亲男友的眼神几乎快要融化出蜜，哪怕她对面坐着的是蝉联多届全球最帅百大面孔榜首和全球最性感男性top10的路易斯·勒布朗，她也没有分过去一个多余的眼神。
比起这对浓情蜜意的爱侣，坐在他们旁边的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相处的就显得要拘谨疏离很多。
泰勒和乔已经早就被媒体偷拍爆出了照片，对于恋爱对象被动以狗仔之手公开这类事，女明星所展现出来的坦荡要比许多男明星强上百倍。
乔和泰勒并没有主动询问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的关系，不过在路易斯公开性取向之后人们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用眼神去打量他身边走得近的一切年轻男性。
丹尼埃克的外形条件放在演艺圈里也属于是不需要演技站在大屏幕上就可以当花瓶的类型，泰勒本想调侃，但她考虑到自己男友在场，暂且按捺住了八卦。
伦敦人一向很会营销自己，旅游观光相关的宣传标语也总是很喜欢玩踩一捧一的那一套，夸自己的时候没忘了把周边国家甚至远隔大洋的美国给踩一通。
路易斯是在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泰勒在谈恋爱的时候那么执着于英国男，他旁观着这位女士谈恋爱的那股黏糊劲忍不住偷偷跟丹尼埃克吐槽：“狗仔爱拍他们是有理由的，好肉麻啊。”
“他们只是热恋中。”丹尼埃克跟路易斯并肩走在这对情侣身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尽职尽责的爱情保安？”
已知泰勒·斯威夫特已经身高超过180公分，而乔·埃尔文比她明显是要高上一截的。
可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站在乔身边比他显得还要更高一些，要不是他们穿的是休闲外套而非西装，确实很像女明星雇请的保安团队。
“胡扯。”路易斯握住丹尼埃克的手，目光却装作若无其事般看向远方，“哪有上班时间谈恋爱的保安？”
丹尼埃克低头盯着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勾了勾嘴角，他悄悄用力握了握对方，然后也学着路易斯的样子去看远方飞过来的那只叼着薯条的海鸥。
“干嘛？”路易斯感受到手中的力度，他这下倒是转过头来看着丹尼埃克的脸，“你害羞了吗？”
明明是这人先撩拨他的！
丹尼埃克轻轻瞪他：“也是，你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经验比较多。”
路易斯被狗仔拍到当街接吻、拥抱、公主抱、熊抱的照片可没比泰勒少。
“都是过去的事了嘛。”路易斯语气上示弱，行动上却一把拉过丹尼埃克把他往自己胳膊下压，“你偷偷在心里计较多久了？是不是等我闭眼睛躺坟墓里的时候你也要在葬礼上把这事儿说一遍？”
他们在后面打打闹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前方情侣的注意，泰勒和乔回过头来就看见他们在林荫道上闹成一团的样子。
风一吹过，纷纷的落叶像是电影里特意设置的情节那样飘落着，他们脚踩着地面上堆积着的枯叶，被压制着弯了腰的丹尼埃克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叶子往路易斯的脸上一丢。
路易斯扬起头松开手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很是无奈地往后撤退：“你不是洁癖吗！怎么地上的东西还捡？”
丹尼埃克抓了之后也是一脸懊悔地盯着手心里沾上的灰泥，他瞥到了转过身来目睹了一切的泰勒和乔，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请问你们有带消毒纸巾吗？”
那软软的语气和刚才打闹时被揉乱的头发冲淡了他那张精致的脸带来的距离感，泰勒直接就笑起来：“没有呢。”
“前面有片湖。”乔建议道。
路易斯哈哈大笑：“就是那片天鹅鸽子水鸭大雁都在里面繁育后代相亲相爱的大湖吗？”
他还没忘对着丹尼埃克吹了一声口哨。
一想到曾经亲眼目睹大雁站在岸边对着水排泄的丹尼埃克表情肉眼可见地黑了。
“你别听他们的。”泰勒看他这样直接心软了，“公园里有公共卫生间的，你可以去里面洗一洗。”
路易斯此时此刻非常像一个讨打的高中男生：“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抓带着泥的叶子砸我脸呢？”
丹尼埃克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从地上又再抓起一把叶子对着对方那全球限量款的外套扔了过去。
路易斯往后一退，后背撞上被木篱笆围起来的灌木丛，还不待他转过身去探查，一群躲在灌木丛里的水鸟就争先恐后地扑扇着翅膀冲着天空飞了出去。
翅膀扑腾的声音直接让路易斯条件反射地再次往前一跳，这下倒是正好撞上了丹尼埃克的肩膀。
丹尼埃克条件反射性抱住他的后背以防他摔下去，结果那件限量版的外套倒是彻底沾上了泥手印。
第118章 chapter 118 公开
泰勒最起初提议double date的时候路易斯就有想过被狗仔拍到会在互联网又激起一层腥风血雨。
从他出柜以来, 许多人都想努力扒出那天在车上跟他接吻的男生。
甚至特洛伊·希文随着发行新专辑进行媒体宣传后，也有人开始将他与照片上的那个看不见正脸的少年进行对比。
毕竟那些无良媒体不敢去问路易斯，但他们围堵特洛伊进行狂轰滥炸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特洛伊对此采取的应对手段是光速宣告恋情, 他直接牵手男友雅克布公开发推秀恩爱, 甚至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自己是1.
当大家去争论他到底是上是下的时候, 重点其实已经转移了。
泰勒和乔的这段恋情在最初两人也是想要低调处理, 奈何狗仔无孔不入。
“如果不是丹尼而是你之前那些女友的话，我们可能永远没办法这样一起出来玩吧。”泰勒在跟路易斯一起买公园里的推车冰激凌时终于抓到了单独跟他聊天的机会, 她偷偷看了一眼等在后面的丹尼埃克和乔, 又对着路易斯八卦道，“我倒觉得他比起你之前的那些女友好多了。”
路易斯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就因为他比你现在这个男友还好看吗？”
泰勒大翻白眼：“你在开什么玩笑？乔在我心里当然就是最好看的。”
“是吗？”路易斯从小贩手里接过冰激凌，他选择性忽略掉泰勒的白眼，“我又不会多嘴去跟乔说你以前谈恋爱的事。”
“不用你说，只要会上网的人估计都知道了。”泰勒愤愤不平，“明明我们交往的男女朋友数量都差不多, 那些媒体宣传的仿佛我是一辆公交车一样。”
泰勒想说她只不过是跟每一个同龄的正常恋爱的女孩子一样在进行社交。
至于什么把前任写进歌里……
说的好像一些男歌手没有写他们的前任、现任似的。
她只不过是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事情, 但就因为她性别是女性，所以莫名其妙的就会给她安上“滥交”“□□”“靠着写前男友炒作”的标签。
路易斯把她点的蛋卷筒冰激凌递过去：“他们只是嫉妒你太火了。对那些智力达不到一定水平想不出什么高妙手段的人来说, 他们攻击一个事业有成的女性，最有效的方式是攻击她的私德，因为私德是没有客观的评价标准的。这种手段虽然不入流，但你架不住世界上大多数都是平庸无能容易被挑拨的人。”
媒体和黑粉对女明星最爱玩的还是□□羞辱和造黄谣那一套, 而同步对标在男艺人这, 风流多情成为了褒义词，甚至部分男性还会以自己的风流史为荣。
“算了，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泰勒接过冰激凌, 有些小心翼翼地害怕插在顶端的巧克力小棍掉下去，“说回你的事，听说你和丹尼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从朋友变成恋人的话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在一同经历过“电话门”之后，路易斯和泰勒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共患难的默契。
路易斯的目光不自觉扫向不远处穿着深色大衣正侧对他们注视着篱笆灌木里开的正盛的粉色大波斯菊的黑发青年。
丹尼埃克仅仅只是很安静地站在那里，路易斯的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像是被波斯菊淡粉色的花瓣尖轻轻擦过。
“对我来说，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相互喜欢。”他嘴角突然就绽出来一个比刚才要更有温度的笑容：“尽管我们认识很久了，但现在我感觉每天都能发现他更新鲜的一面。越是了解他，我越是觉得他很可爱。”
浪子回头是从古至今都令人喜闻乐见的桥段，尽管这样的话要是说出来会引起许多人发笑，可泰勒其实一直都觉得路易斯内心深处对感情有着很纯粹的期待。
正是因为这种期待，让路易斯给人带来的感觉并非是浪子，而只是一个受原生家庭影响很大极度缺爱的普通人。
两人并肩走向站在波斯菊花丛边的乔和丹尼埃克，路易斯的话还没有说完。
“至于从朋友到恋人这个身份的转变，我倒是乐在其中。”路易斯对着泰勒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知道有些人可能接受不了从朋友变成情侣，但我在得知丹尼对我心怀不轨的时候，我反而更高兴。”
泰勒看向自己的男友乔，对方在眼神对视时对她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泰勒不禁想起来她和乔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就处于相互暧昧的状态之中，彼此来电后记不清是谁主动采取了攻势：“对我来说，朋友和情侣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第一眼就会有感觉的人首先就不会成为朋友。”
这个话题在他们走近各自的男友之后默契地点到为止。
路易斯把丹尼埃克点的冰激凌递到他嘴边，像是在哄骗公园里偶遇的可爱小孩一样，还特意举着在他脸面前转了一圈：“尝一口试试？”
也不知道丹尼埃克之前有没有尝试过这种路边摊的东西，不过路易斯此刻带着滤镜看，总感觉这种冰激凌小推车里卖的东西被丹尼埃克握在手里之后也变得高级了起来。
“还行。”丹尼埃克的智商当然要比公园小孩高很多个指数次方，他直接一把握住了路易斯的手腕，控制住了被他像玩杂技似的在空中上下滑翔的冰激凌甜筒，他低头一口咬住冰激凌的顶。
把顶端那个尖一口气吃掉之后，他又低头叼走了那根巧克力小棒，还有一截正好露在嘴唇外面：“巧克力太甜了。”
“让我尝尝。”路易斯嘴对嘴从丹尼埃克唇边把巧克力咬住送进了自己嘴里。
站在旁边的泰勒对着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乔揽着她的肩膀，把自家女友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笑着低头亲了泰勒的侧脸一下：“我的冰激凌上也有巧克力。”
明明他这么说的时候是很正经的表情，说的字面上来看也是正经话，但被自己喜欢的人用自己觉得最性感的口音在耳畔这么一呢喃，泰勒哪怕自认已经是都市成熟女性，她还是轻易地就被这么撩拨地红了脸。
公园里的这两对情侣现在开始都互相觉得对方有点碍事。
好在留给他们闲逛的时间并不多。
哪怕他们进入品牌专店被奢侈品门店的店员主动进行了专场服务，但奈何不住伦敦作为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聚集了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在少数偶遇的粉丝偷拍上传到互联网之后，店外的人流就已经开始聚集。
丹尼埃克坐在VIP室里跟着他们一起等着保镖团队来接人的时候，他内心里还留存着那么一丝或许他可以偷偷从员工通道溜出去的幻想——毕竟他又不是艺人。
就在昨天他还能一个人坐包浆的伦敦地铁去金融城见正在投行开会的高中同学呢。
不过转念一想，偶遇的粉丝很有可能也已经拍到了他的脸。
他在劝帕特里克的时候用的理由，现在也一字不落地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成为名人就代表着失去了隐私和大部分的自由，成为名人的恋爱对象也是一样。
比起他将来跟路易斯一起单独逛街或者散步的时候被狗仔偷拍围堵，像现在这样最起码还有泰勒和乔在一旁吸引火力，大众的关注度不仅仅只是集中在他身上。
“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你把墨镜戴上。”路易斯把刚才在店里买的墨镜和帽子都亲手给丹尼埃克戴上，打量了之后仍觉不够，要不是温度摆在这里，他还真想转身把身后陈列的那条老花围巾也直接给丹尼埃克围上。
凡是跟丹尼埃克亲近的人其实多少都知道他的性取向非顺直，不熟的人平时也不敢主动招惹丹尼埃克去问他这种问题。
但他和路易斯被公开，公众的嘴永远不会像他之前社交圈子中接触到的人那样懂得拿捏分寸。
果不其然，在他们被保安团队护送下走出店的时候，已经有狗仔举起了专业的设备就打算对着丹尼埃克的脸拍了。
之前那个拍了路易斯出柜照的狗仔已经差不多在这一行消失，他对那天的遭遇只字不提，哪怕是业内好友及家人问起来也死活不愿意透露半点。
他的嘴越是严，他拍的那张照片被拍出的价格就在业内传的越高，连带着他这个人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丹尼埃克的侧脸照被传上推特之后，路易斯的粉丝圈就炸开了。
人们不断地对比着丹尼埃克和路易斯出柜接吻照的另一个男主角，只可惜粉丝写的好几个不同版本的几千字的分析报告，到头来都没有办法把丹尼埃克跟那张照片里的男孩画上等号。
不少直女女友粉其实多少还是抱有点“他虽然出柜了但是这么久也没有公开什么男友，说不定他只是当时一时意乱情迷，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喜欢女生”的这种想法，换句话说就是她们始终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所谓双性恋不过就是自己的情敌又多了另一个性别。
这回狗仔和围堵品牌店的粉丝各种长枪短炮总算是把路易斯的那个“神秘男友”给拍了个清楚，照片当天上传到互联网，格林威治时间一小时后就有人扒出来了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的校友关系。
甚至还有粉丝在之前卡戴珊家族真人秀节目里，卡戴珊一家出席路易斯毕业典礼的那一期视频里，他们居然截图到了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丹尼埃克！
视频中在路易斯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演讲时，卡戴珊母女在拍台上路易斯的同时镜头带到了台下的同学，而当时扬起头很认真听着路易斯演讲的丹尼埃克在人群中就是非常显眼的存在。
第119章 chapter 119 戏
伦敦发生的事情传回洛杉矶时, 肯豆正在和她唯一的同父同母姐妹凯莉一起挑选下一次出席时尚活动时要穿的衣服。
要论原生底子肯豆其实远远优于凯莉，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轻而易举就获得父母的关注和大众的喜爱, 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再像凯莉一样千方百计地变着法儿折腾。
多年前模特公司在两姐妹成年前找上门来却只愿意签约肯豆, 可以说这一经历彻底让凯莉意识到自己如果不懂得争取和创造, 那她永远就会跟二姐科勒一样永远沦为夹心饼干和陪衬。
也正是因为生命不止折腾不息的精神和努力, 凯莉年纪轻轻不仅抱上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还通过各种方式成为今年《福布斯》刚票选出来的全球收入最高名人top3——要知道泰勒·斯威夫特排名21, 而全球商业价值最高的足球运动员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里奥·梅西也只是第10和第8。
“你的基佬前男友又谈恋爱了。”凯莉递过iPad上的娱乐新闻时还特意把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的合照给放大了。
肯豆正被造型师团队围着上身礼服, 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嘴里说的也很不客气：“如果你把刻薄的时间和精力收敛起来去投入你的事业，说不定你今年就能赚的比我那个基佬前男友还多了。”
凯莉对着肯豆翻了个白眼，她把手机转给了在一旁的助理：“你先帮我拿一下。”
当助理接过手机之后，凯莉转身对着全身立镜整理起自己的头发，站在展示台上四周的等身立镜看着这件很清晰地把她婀娜的曲线表现出来的礼服，她身后的造型师主动上前挽起她的头发：“把全部的头发盘起来会不会更好地展现颈部的曲线？”
“盘成什么样子？”凯莉问。
肯豆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妹妹：“那种丸子头的发髻怎么样？”
“贴头皮还是蓬松的？”造型师不得不问仔细以防这对姐妹事后节外生枝。
凯莉微笑看着他：“你来决定吧, 我相信你的专业度。”
造型师表情上是看不出来什么：“哈哈, 要我说你长这么漂亮造型怎么做都是好看的。”
这对姐妹花和她们的助理团队始终都是一直在面带微笑，等到造型师和他的团队收拾好工具箱离开了这间房间, 还没等凯莉从展示台上下来，肯豆就不耐烦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说：“你有没有觉得加文的个性太随和了。”
凯莉在助理小心翼翼脱下她身上的这件礼服之后换上了浴袍大衣，她随意把头发在脑后用抓夹挽了起来：“你就直接承认你不喜欢他拍我马屁太过呗。不过我倒觉得你更要精心准备一下了，活动生图一出来他们肯定会剪裁你的照片跟他现任对比的。”
肯豆瞥她一眼：“你还是先收拾好自己吧, 反正到时候造型出来被嘲的人不是我。”
“你这么在意出场造型是因为你的基佬前男友也会出席吗？”凯莉反唇相讥。
“你这么一直反复提起他, 是在为你前夫专辑销量和首日收听量都没进billboard hot100鸣不平吗？”肯豆双手交叉握在胸前，“你最好不要在那天自己给我跑过去跟他打招呼。”
凯莉呵呵道：“他是你前男友又不是我前男友，我就算去打招呼又能怎么样？就算你们的关系不好, 我和他还是熟人啊。”
别看金现在跟侃耶就孩子抚养权和离婚官司这些事上撕的热络，但等风头过去之后卡戴珊姐妹的其他人如果有跟侃耶的合作机会仍然不会回避的。
毕竟同样的事情在他们大姐考特尼的前夫身上就验证过了。
考特尼在表示不希望家族聚会邀请前夫时，还被其他姐妹包括太后克里斯反驳过，同样的话术现在用到肯豆身上也没有违和感。
不过话虽如此，真到了活动那天，这对姐妹在看见路易斯时也还是先主动避开了。
因为她们看见了路易斯身边另一个没法惹上的人。
安托万·阿尔诺的英语水平绝对是足够他和母语者进行无障碍交流了，不过在能够说法语时，他和所有法国人一样都会优先选择说自己的语言。
路易斯的法语水平算是从小被他所在的环境逼着练出来的，在英语国家跟非法语母语人装装x还行，虐一虐加拿大法语区嘲讽他们说的是方言也够用，但在面对lvmh大公子一连串说的又快又加上本地连读时的感觉非常像在做法语听力测试。
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分辨出来安托万使用的表达和词汇，然后还得用法语回他。
美国人那种走到全世界都要求当地人跟他们说英语的特权在法国人面前会被他们当个屁一样顶回来，更何况是路易斯这种能说法语又能听懂法语的，安托万跟他交流时的心态甚至还有“我免费花时间帮你练法语巩固你法语水平你就知足吧”的意思。
要不是对方是资本，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已一己之力把他从路易·威登全球代言人直接升咖倒LVMH集团全球形象代言人，路易斯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跟他练法语。
偏偏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他和LVMH大公子相谈甚欢旁若无人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说法语了？”安托万笑着故意调侃他。
路易斯表面微笑心里喷脏：“你早点让我和轩尼诗合作我就计划往法国移居了。”
“你不是一有空都爱往英语国家跑吗？”安托万跟他碰了一下香槟杯，“南法的景色还是挺棒的。”
“小时候我倒是经常跟父母一起去尼斯那边玩，不过后面他们离婚之后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带我旅行了。”路易斯余光其实瞥到了卡戴珊家姐妹，不过这会儿安托万显然是不打算跟除他之外的人寒暄了，倒是省去了他还得跟前女友和前女友家人见面都尴尬。
说起父母离婚这件事，显然也是太子爷和路易斯之间的另一个共同话题。
安托万担任企业形象总监以及男装品牌首席执行官之后，在路易斯转入主流音乐之前显然就已经瞄准了这个乐坛的明日之星，可以说他后面卡在路易斯初有大爆之势同时却还是资历较为浅薄的黄金时间点把他签下了。
他们之间的合作属于是相互成就，就品牌形象和定位和如今获得的品牌影响和效应变现来看也是天作之合。
“相信我，路易斯，如果你在学习专业课的时候做的小组课题作业标题居然是你父母离婚时的财产分割风险规划报告，那时候你说不定会觉得只是损失南法的一间小度假屋其实也是幸运的事。”安托万说的又快又低，路易斯几乎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些关键词。
路易斯想说他爹妈倒也没有在南法有什么度假屋，他们顶多就是在当地一个度假村有长租的只会给他们家一家人住的一个套间。
那个套间在勒布朗夫妇分手之后自然就被酒店自行安排给了其他的旅客，对此倒是没人特别在意。
不过可能是太子爷惯性思维了，在世界各地都有私人度假屋旅行不需要看攻略订酒店申护照是所有欧洲中产家庭的惯例。
安托万其实也瞄到了从旁边经过的肯豆和凯莉两姐妹花，他对这些人之间的抓马早就在跟路易斯达成深度合作之前就已心知肚明。
邀约肯豆和凯莉也是刻意为之，如今站在路易斯身边用“法语”霸占他也是故意为之。
路易斯在被爆出新男友之后再度跟前女友在一场活动里见面，这就是话题爆点！
但他作为LVMH的企业形象总监又绝对不能让自家艺人被蹭热度身价下跌，这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红毯照的时候路易斯除了单人拍摄之外，他也是唯一跟太子爷与设计总监合照的艺人，偏爱已经体现的非常明显了。
“在他出柜之后本来以为这个人会彻底flop，没想到他居然比之前更火资源更好了。”时尚圈的记者在后台备采时闲聊间不自觉就带上了当晚活动最吸睛的人。
另一个人却说：“本来时尚圈的基本上就都是gay，他出柜的时间点也很巧妙，正好是LGBTQ活动最热的时候，美国刚通过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
“他也真是不简单。”跟采访跟的久的记者对路易斯了解的比较深，“他这一路成名以来，能每个不同阶段都有贵人相助，靠的可不只是他那张脸。”
“听说他新男友也来头不小？”时尚圈和娱乐圈紧密相连，消息也更新同步的很快。
“也是斯坦福毕业的，现在在互联网新创头部公司做CEO呢。”来自西部的记者对那位巴黎同行解释，“他们也是赶上互联网时代风口最后的机会，像现在开始跟风投资创业的基本上都废了。”
“那勒布朗是打算经商了吧？”巴黎人调侃，“以后是不是还能在财经版看见他？”
“他就算现在什么也不做每天只花钱，够他孙子那一代花到大手大脚了。”美国人哈哈笑道。
刚才一直在旁边的亚洲记者是最先挑起话题的人，不过在同行聊开了之后一直都没再插入话题，临了到大家都已经把手里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他才默默爆出来一句：“只要他孙子不创业的话。”
他的同行们面面相觑，几秒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get到这个梗以后一齐爆发出大笑。
“杨，真看不出来！”
“Nice one，杨！”
第120章 chapter 120 见家长
杨鲁宁是在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起来, 他作为会场中心唯一一个记者中的亚洲面孔，虽然显眼，但却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侧目和打量。
他把戴着的工作证收进包里, 带上工作电脑穿过忙碌的人潮, 时不时会有他擦肩而过的工作人员在对上眼神之后点头微笑示意, 相互之间即便不知道姓名但表面上的客气和礼貌很是周到。
杨鲁宁的表情一直都没有特别热烈夸张, 直到穿过会场后的一个公共公园，他在看见等在一旁树下穿着浅色大衣的英俊青年时才露出来一个热烈的笑：“丹尼。”
丹尼埃克对着他的堂哥点点头, 再招了招手。
美国人可能会嫌弃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过于冷淡, 但对于中国男生之间的互动来说可能刚刚好。
“鲁宁哥。”丹尼埃克字正腔圆地叫着自己这位非常符合刻板印象的亚洲精英男性形象的堂哥，“最近怎么样？”
外国人学中文时除了第一句“你好”之外，总是还想问“How are you”的表达，但对于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来说，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之间都很少会进行这样的问候。
杨鲁宁当时在学英语的时候就很是厌烦英语国家的人之间这种虚假客套，他单纯觉得这是一句废话，毕竟无论是发问的人还是回答的人其实未必就见得真的是真心在关切对方。
不过丹尼埃克问了, 他还是要回自己这个堂弟：“还行吧。”
这个典型性的中国式回答让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人一起默契地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 两兄弟之间多年未见的生疏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杨鲁宁把自己的工作包不客气地递给丹尼埃克：“哎哟, 你帮我拎一会儿，累死了。”
他从北京飞到纽约来跟活动也没来得及倒时差，本来是该派给底下人来跑腿的辛苦活，但他看到最近的新闻还是想着有心过来当面关心一下这个美国堂弟的近况。
丹尼埃克应该庆幸他在中国的那帮家人从不关注欧美乐坛娱乐新闻, 年轻的这一辈里也只有他们两人年龄相仿。
丹尼埃克乖乖提着他的电脑包, 就像小时候每次假期回国时跟在这个大哥身后被他领着探索城市新地图那样合格地扮演拎包小弟：“你还是先去家里休息一下吧，先睡一觉再吃点东西？”
“嗯。”杨鲁宁没有客气，他这次来美国前就已经跟丹尼埃克约定好了日程, 工作结束完了之后当然就是按照这个堂弟的安排，不过该问的还是得先问一下，“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丹尼埃克带着他走到车前，在拉开车门之后杨鲁宁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个蠢问题。
“嗨。”车上坐着的人已经换了便服卸掉了妆，不过那张但凡是有审美的人见过了都很难从脑海中抹去印象的帅脸妆前妆后确实差别不大。
杨鲁宁盯着车内坐的这位炙手可热的世界巨星，30分钟前他们争先恐后采访的话题主角，实在是没有想到丹尼埃克居然还会带着他一起过来接自己。
还好他不是负责问问题的前线记者，他这次过来就是个监工。
如果把那些辛辣问题在镜头后问出来的是他本人，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此刻会有多么尴尬。
路易斯打完招呼之后，丹尼埃克就轻推了一下自家堂哥：“先上车，上去再说吧。”
杨鲁宁弯腰进了车里，犹豫了半秒之后坐到了路易斯对面的位置。
还好这是加长林肯晚宴车不存在像保姆车那样一排两位的尴尬。
丹尼埃克直接上来坐在了杨鲁宁的旁边，他对着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路易斯，这是鲁宁哥，我中国的堂哥。鲁宁哥，这是路易斯，我朋友。”
后半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路易斯听不懂，不过他的眼神看过来时丹尼埃克在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还是因为心虚停顿了一下。
杨鲁宁收起惊吓表情之后开始意味深长：“原来你们是朋友啊。”
丹尼埃克被堂哥阴阳怪气了一番，但当着路易斯的面他也知道自己不太好露出什么端倪。
杨鲁宁对着丹尼埃克扬了扬眉毛，在对方露出撇嘴的表情之后憋着笑对着路易斯伸出手：“你好，我是杨鲁宁，你可以叫我Rooney。”
他是照顾着美国人不会发中文的音，最开始学英文的时候就为了方便他们给自己取了个发音相近的英文名。
路易斯却握了握他的手，却没有按照杨鲁宁说的英文名，而是开始鹦鹉学舌发出类似卢玲的音节。
“按照中国的说法，丹尼是你的弟弟，那我是不是也需要叫你叫鲁宁哥？”眼前的大明星意外地平易近人。
杨鲁宁再次瞥了一眼丹尼埃克：“啊，你要叫的话也行。不过你是跟丹尼同岁吗？”
“是。”丹尼埃克替路易斯先回答了，“不过他生日是11月的。”
“那确实跟你差不多。”杨鲁宁又转过头去看路易斯，“没事儿，我们不讲究韩国人那一套，你想怎么叫都行，丹尼叫我哥是因为那是亲戚辈分关系，我们中国人同辈人之间年龄相差不大直接喊名字是没问题的。”
路易斯就跟着丹尼埃克一起喊“哥”了。
这一细节让杨鲁宁忍不住又多看了丹尼埃克几眼。
杨鲁宁虽然小时候英文启蒙的很痛苦也很抵触，不过这么多年下来的工作学习经验积累后，他的英语水平也足够跟美国人进行日常交流。
路易斯的口音并不难听懂，甚至还因为他的职业身份在说话时字字入耳清晰很难让人走神，杨鲁宁知道路易斯对自己交流时刻意选择简单的词汇和表达，当丹尼埃克和路易斯对话的时候那才是他们聊天的正常语速。
英语母语者在相互之间进行交流的时候如果刻意想不让在场的非母语者听懂是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办法的，不过显然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的素质比杨鲁宁之前留学美国时的硕士同学要高，他们意识到在场的第三个人是非母语者之后也降低了语速和简化了表达。
“现在还是有很多狗仔跟在后面，我们不太方便直接去酒店，只能先去我家了。”丹尼埃克对杨鲁宁解释，“哥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让厨师先做。”
杨鲁宁想喝老北京疙瘩汤配炸酱面：“你有会做中餐的厨师？”
“你想吃什么直接点呗。”丹尼埃克耸肩，“不保证做的跟你在北京吃的一模一样，但勉强还行。”
“你不是刚创业吗？”杨鲁宁啧啧，“看来公司效益不错啊。”
杨鲁宁的眼神从自家堂弟身上移到路易斯脸上：“你喜欢吃中餐吗？”
“喜欢。”路易斯的回答也很专业，“健身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火锅，清汤的那种。”
“还好你没跟我说最喜欢的中餐是左宗棠鸡。”杨鲁宁极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
路易斯对着他抬了抬眉毛：“那要是我说我还吃过咸豆腐脑，你是不是又得大吃一惊？”
“看来你带他去过不少中餐馆啊。”杨鲁宁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丹尼埃克。
丹尼埃克用眼神示意路易斯先别说话，他还没在自家堂哥面前出柜呢。
秒懂的路易斯开始解围：“我和丹尼本科期间就是好朋友了，我们很长时间都会待在一起，丹尼喜欢的食物我也会想要尝试，所以我跟着他吃过不少中餐了。”
他们两人从外表上看起来确实没有特别
直到丹尼埃克把杨鲁宁领进他的房间里，在杨鲁宁询问的眼神不断暗示下，丹尼埃克才终于受不了直接摊牌：“鲁宁哥，你别老这么看我，感觉挺奇怪的。”
“你心虚啥？”杨鲁宁蹲在地上把行李箱的滚轮擦了擦，“我啥都没说。”
啥都没说，但其实啥都说了。
丹尼埃克没必要跟他继续装傻下去，看着杨鲁宁这样，他只好说：“路易斯是我男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遮掩，这都7102年了，就算在大陆大部分人也不歧视性少数群体。”杨鲁宁把行李箱推到角落里，“不过你爸妈知道吗？”
丹尼埃克虽然一直在西方长大，但他到底还是能理解一点亚洲小孩谈恋爱都需要家长认可的那种心理：“他们都知道。”
杨鲁宁的反应也非常中国化：“没想到叔叔的思想也很开明嘛。不过你一开始不跟我说是怕我介意吗？我在你心里不至于这么封建吧？”
“这不是怕吓到你吗？”丹尼埃克耸肩，“毕竟你的年龄摆在这里，万一有点什么高血压脑溢血，谁知道呢？”
杨鲁宁字正腔圆对着他亲爱的堂弟来了一句国骂，然后把他推出了房间：“滚滚滚，刚下班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你走吧。”
丹尼埃克就这样被赶出房间，说开了之后他反倒更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碰见了刚才就一直安静站在走廊上等他的人：“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我没多累。”路易斯原本是靠着墙站，在看见丹尼埃克之后就站直了身体，“只是想着你们可能也聊不了多久，毕竟你表哥刚工作完也需要休息。”
丹尼埃克伸手揉了揉路易斯的头发：“我堂哥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了。”
“我觉得也是，你堂哥看着就是很聪明的人。”路易斯握住他在自己头发上作乱的手，“你会紧张吗？”
“不会。无论我做什么决定，我家里人都是支持我的。”丹尼埃克对着他笑了笑，“你会紧张吗？”
他们所说的紧张并不一样。
路易斯跟着丹尼埃克并肩往房间走去：“紧张。”
“不用紧张。”丹尼埃克也回握住他的手，“我的家人以后就是你的家人。”
“这个单词听着倒是怪陌生的。”路易斯自我调侃起来，“只可惜我恐怕没办法跟你共享我的家人了，他们都太糟糕。”
丹尼埃克站住不动了，在路易斯疑惑的视线看过来时，他极其认真道：“但是那是他们的问题，路易斯，你永远不需要为了你家人的事情而自我厌弃。我们虽然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家人，你的家人或许实际上确实非常糟糕，但是是你自己一个又一个的选择让你成为了你自己真正想成为的人。”
“恩。”路易斯同样认真地听完了丹尼埃克说的话，他又轻轻扯了一下对方的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