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仵作娇娘 > 第176章 九回肠08
面具还有遮掩面目之用, 可拨浪鼓便全是为了显得亲善些好去诱哄小孩子了,薄若幽道“有铃铛的声音, 什么东西会用铃铛
凶手倘若行凶, 身边应当不会戴累赘之物,要么便是还有别人在场”
明归澜摇头,“记不清了, 那声音不大, 且我当时醒来后,那人暂离了破庙, 我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 只想着脱险。”
后来明归澜逃离时自坡上摔下断了腿, 落了一辈子的残疾。
孙钊听完面露古怪之色, “说起铃铛, 我倒是知道有个说法”
霍危楼看过去, 孙钊道“下官老家在襄州,在我们那里有个铃铛能招魂的说法,我们那的孩子在及冠之前, 身上不能戴铃
铛饰物, 卧房书房这等地方更不能挂铃铛, 只有在佛寺道观这等不畏鬼魂之地才会出现檐铃, 再有便是佛门道家的师父们做法事
才用。”
他这般一说, 薄若幽道“佛寺内的檐铃我倒是知道,那铃铛又可称铃铎, 乃是佛家法器之意, 大般若经内说天花垂盖,
宝铎珠幡,绮饰纷纶, 甚可爱乐便是指的此物,佛寺内将铃铎挂在屋檐上,可判断风向,且风铃之声又代表着极乐世界清和雅
乐之音,有祈愿安乐,传佛法于众生之意。”
明归澜也道“这些说法我也略听闻一二,还有传闻说西南之地有赶尸之人,亦是用铃铛做引,此为谣传,也不知真假,听
着还颇为诡奇,不过我想着,凶手作恶之时出现的铃铛声,多半不是佛家祈愿安乐之意,反倒是某种凶煞象征。”
铃铛声招魂引魂,却是越说越玄奇了,霍危楼看了眼薄若幽,“城外那孩子死的本就蹊跷,眼下也不明凶手动机,或许当真
与这些佛门道家的玄奇之事有关,不若往相国寺走一趟,看看佛家有无什么说法”
薄若幽也觉如此,明归澜叹气道“可惜我想不起再多。”
“如此已是极好了。”薄若幽将在内库查看卷宗之事道明,“倘若能发现相似的案子,便越能证明凶手这些年来未曾停手,公
子若想到别的,再来告知我们。”
明归澜心知不可操之过急,很快便告辞离了衙门,此刻天色已是不早,霍危楼当机立断派侯府侍从往相国寺去。
此刻往相国寺,天黑之前已赶不回来,他们又在衙门留了片刻,本想等吴襄归来,看有无线索,可等到日暮时分也未见到
吴襄的面,二人只好先归家。
霍危楼虽少问朝事,可他躲了多日的懒,建和帝已颇有怨责,近来他身上也多了些差事,薄若幽自不能霸着他整日不放。
回程的马车上,薄若幽叹气道“铃铛可招魂难道凶手杀人,也是为了招魂不成又或者,他杀人与什么诡奇之事有关
不管是佛家道家,我都不曾听过这样的说法。”
霍危楼不假思索的道“或许是。”他只是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倒也不曾深想,“如今佛教盛行,道家又是老祖宗们留
下的东西,即便如此,民间还会时不时兴起别的教派,大部分都可称,这些教义狭隘偏激,要么是有人为了谋求私利故弄
玄虚,要么便是将佛道二家的教义加以曲解,诱导人向恶,甚至有人想利用教众称王造反的。”
他说完握住薄若幽的手,问了个紧要的话“程先生不允你再管这案子,你打算如何”
薄若幽早间的愁绪又上心头,无奈道“也不能总瞒着义父出来,今日归家,我得好生问问义父他为何如此,多半有什么缘
故,只是此番义父态度与往常不同,我昨夜问他竟分毫不露近来义父在为我准备嫁妆,也颇忙碌,我也不忍令他不快,从
小到大,我与义父还未起过争执。”
霍危楼自出言安抚,至程宅门前,他又道“嫁仪诸事你不必担心,我会令福安多过府帮忙,程先生时而出门看病,腿脚亦
不便,可让福安带着人多分担些,你也不必为这些烦忧。”
薄若幽眉峰微展,一双眸子流波微漾的望着他,“侯爷都为我想周全了。”
霍危楼将人往怀中揽了揽,“婚仪不过是些繁文缛节,不算要紧,只再待三月将你娶回府中,我方才安心。”
薄若幽倾身入他怀中,片刻温存,方才下马车归家。
此时夜色初临,程宅内华灯次第,薄若幽瞧着,只觉今夜的程宅似比往日热闹两分,待到了主院,良婶从内迎出,开口便
道“小姐,薄氏二老爷和二夫人来了。”
薄景礼和魏氏来了
薄若幽狐疑入院门,刚走到中庭便听见屋内语声。
魏氏唏嘘道“和林家闹得不好看,如今可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要我说也是她太不会做人,为何非要争这数月时光呢这
下好了,京城谁都知道薄家的泼闹名声了。”
“大嫂是彻底死心了,就是娴丫头我瞧着还没想明白,前儿有人来府上说亲,大嫂有答应的意思,是大嫂一个族中表兄家的
孩子,家里是行商的,这孩子未考名,行商却是一把好手,就是听说身上有些病疾,家里又已有一二侍妾,要是放在从前,
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薄氏提亲,可如今不同往日了”
虽与魏氏无关,可薄家没落,二房也是一落千丈,她语气不免带了几分凄凉。
薄若幽在门外停了几息,见话头止了方才入屋,薄景礼与魏氏自然热络寒暄,程蕴之不由问“今日长公主殿下如何”
薄若幽要扯谎,心底发虚,面上却还算镇定,“用了义父的药,好多了,不再喜怒无常,晚上亦能安眠,我和侯爷不曾近前
,远远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
程蕴之点了点头,魏氏亮着眸子道“幽幽今日与侯爷探望长公主殿下去了”
薄若幽应是,魏氏便又一番感叹,又言薄若幽婚期将近,她们也可为婚事出力一二,程蕴之应付几句,魏氏夫妻二人见天
色已晚方才告辞离开。
马车上,魏氏唏嘘道“你可看到了我说过的,幽幽这赐婚和册封,定然都是侯爷的意思,长公主殿下多年来深居简出的
养病,眼下还未进门,蕴之为其诊病,幽幽也可去探望,这般亲厚,足见侯爷对幽幽的看重。”
薄景礼忙道“夫人说得对,只要不惹人厌弃,我也愿意多来走动。”
待回了薄氏,刚进大门,便见小厮在内面露焦急的候着,一见他们回来,小厮快步上前来,“老爷,夫人,大夫人又和大小
姐闹了一下午,如今大夫人等在正堂,说是要等你们回来商量大小姐的亲事呢。”
薄景礼蹙眉道“这是何意当真要将娴儿那般嫁了”
小厮也不知胡氏如何想的,魏氏哼笑一声,“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便是要嫁,大嫂是娴儿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她说了算
。”
薄景礼无奈道“可可那家的孩子你知道,如此也太委屈娴儿了。”
魏氏冷笑一声,“亲娘都不觉得委屈,你觉得委屈什么人家给了她那般多财银,可不就是想要她的女儿。”说完又去看薄
景礼,“你眼下说好,将来娴丫头过得不好,她必定怪你,你说不好,将来她还要怪你,你可莫要随便说话”
魏氏说完便往正堂去,待到了门前,便见胡氏一脸郁气的坐在主位上,一见她们回来,胡氏忙坐直了身子,“你们终于回来
了。”
薄景礼二人落座,魏氏笑道“大嫂有什么吩咐”
短短数月,胡氏早不复端容气度,人似老了十岁一般,纵然满身绫罗金玉,也难掩容色衰颓,她叹了口气道“表兄家的孩
子虽是没有功名,可他们府上在京城也算是头列的商贾,尤其他们保证会对娴儿好,我觉得很是不错,娴儿被林家退婚,京城
内又有颇多传言,要想找书香仕宦家的孩子,也实在不容易”
薄景礼欲言又止,魏氏道“此事自然是大嫂做主,不过大嫂也要想好了,此番亲事一旦定下,可就容不得你再后悔。”
胡氏这下倒是踌躇起来,转而去看薄景礼,“二弟以为呢”
薄景礼正要开口,魏氏忙一眼刀瞪了过去,薄景礼连忙道“自然是大嫂做主。”
胡氏一时也打不定主意,眼珠儿一转问起了他们去程宅的境况,魏氏一听,自将薄若幽如何得武昭侯看重诸事说来,胡氏
听完,心底更不是滋味,“真是没想到,那样命格的人,竟也能有如今的福泽。”
魏氏道“这话大嫂可千万莫要乱说了,大嫂也知道武昭侯是何等人物,且如今幽幽乃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可不是贫民百姓
能指指点点的。”
胡氏纵然不甘,也的确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再说薄若幽的不好,可她不知想到什么,神情竟变的阴郁起来,“命格之事的确不
好说,可二弟和弟妹应该还记得当年的事。”
魏氏眉心一跳,便是有心维护薄若幽也一时语塞。
胡氏冷冷勾唇,“这事放在当年是忌讳,可如今我却不必管那许多,她眼下瞧着一切都好,可她就是个身带凶煞邪祟之人,
万一哪一日她又发了疯,纵然成了武昭侯夫人,也是京城最大的笑话。”
说完此话,仿佛还不够解气,她又道“还有,倘若叫人知道她当年小小年纪便那般狠毒无义,也不知武昭侯还会不会爱重
她”
用过晚膳,薄若幽陪着程蕴之入书房,见程蕴之要写方子,她颇为乖巧的上前磨墨,片刻后忍不住问“义父,您昨夜为何

话只说到一半,程蕴之抬眸看她,那目光竟仍是严肃的,“你今日去了何处”
薄若幽瞬间被慑住,片刻叹了口气道“不敢瞒义父,今日与侯爷去了衙门。”
程蕴之啪的一声将手中笔放在了桌案上,“你不听义父的话”
薄若幽忙道“不是不听话,是义父未曾告诉女儿缘故,女儿心中不解,如何能说不放下案子就放下案子还请义父明示,
倘若真查不得,女儿定听义父的。”
程蕴之唇角紧抿着,初见老态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悲色,很快又隐去,他坐直了身子,默然半晌也未道出一字,仿佛内里缘
故十分难以启口。
薄若幽越发狐疑了,“义父在担心什么这案子凶手虽是诡奇狠辣,可女儿保证不会再像此前那般出意外,义父到底有何担
心”
程蕴之忽而抬眸看薄若幽,“你今日去衙门可有新线索”
薄若幽摇头,“不曾,吴捕头还未回城,今日去衙门,不过是女儿怀疑此案凶手有可能与明公子当年被绑架有关,并且女儿
还怀疑,这些年来凶手极有可能还在继续作案。”
程蕴之眼瞳微颤,“和明家孩子的案子有关他当年不是被绑架吗”
见程蕴之对这案子上心,薄若幽也乐得解释,当下将明归澜证供与当年案子说了一遍,“两案有巧合之处,且明公子的案子
表面上看是绑架案,可倘若明公子当年未曾逃出,后面会发生什么皆无人知晓,因此不能完全定性为绑架案。”
程蕴之眯眸,“我记得明家那孩子出事是建和十七年的秋天。”
“不错,是建和十七年十月。”
程蕴之放在桌沿的手紧攥起来,“这案子凶手手法残忍,你查案子的时候,可会觉得不适”
薄若幽奇怪道“怎会呢因被害对象是孩子,因此格外不忍些,可这般害人手法,尸体模样并不骇人,且女儿验尸数年,
怎会觉得不适”
程蕴之虽是松了口气,面色却仍是严峻,他又仔细看薄若幽,见她一双深秀眼眸巴巴望着他,眼底尽是疑惑不解,终是叹
了口气道“你若放不下,也可继续帮忙查证。”
一时不令她查,一时又令她查,这中间变化薄若幽尽是茫然,“所以义父到底是为何”
“义父心疼你,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楚,如今行仵作一道,也不知你父母在天之灵看着会否怪我。”程蕴之长长的叹了口气
,语气竟有些苍凉自责意味,瞬间令薄若幽的心揪了起来。
见程蕴之面色难捱,薄若幽忙道“不会的义父,义父莫要多思,女儿不问了,若义父实在不放心,此案了了,女儿便在家
里好好陪义父过年,暂不管衙门案子了。”
程蕴之又看她,“这阵子天气寒凉,你要多穿些,若何时觉得身子不适,便要告诉我,莫要病了。”
薄若幽糊里糊涂的,只当程蕴之是真心疼她,自然连声应下,待晚些时候回房歇下时,总觉的有何处被她遗漏了,然而程
蕴之不再拦阻她便已足够,她也不必刨根问底令程蕴之难受。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先往武昭侯府去,然而霍危楼清晨入宫,午时方才归来,也是在午时之后,昨日派去想过的侯府侍从
回来,将在相国寺探问所得禀告于二人。
书房里,侍从恭敬的道“属下昨夜到的相国寺,表明来意之后,是相国寺的惠明大师见了属下,属下提及凶手害人之法,
惠明大师说佛家讲求慈悲渡人之道,佛家经文内绝无此等向恶之言,不过佛家讲求六道轮回,且佛家兴盛多年,大周内外各兴
教义,而此间与血有关的,只有一种关于地狱的说法”
薄若幽和霍危楼瞬间提起了精神,侍从继续道“民间常有十八层地狱之言,而在这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三层,名为血池地
狱,凡不敬他人,不孝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打入血池地狱受苦。”
薄若幽和霍危楼对视一眼,血池地狱是用作惩罚,倘若凶手是以此谋害人性命,那此番文瑾应该是淹死在血池之中,而不
是被放血。
霍危楼道“还有那铃铛呢”
“铃铛在佛家又叫手铃疑惑铃铎,乃是佛家法器,除了普通的铃铛可为法器之外,佛家还有金刚铃杵,金刚铃与金刚杵是为
一套,皆是佛教弟子修行所用,佛教经文中有将金刚铃比作毗卢遮那佛和金刚自在母,又说铃铛为佛陀传法妙音,许多高僧伴
以铃音修行得道。”
侍从说完,薄若幽道“无缘无故出现铃铛,虽不一定与佛门有关,可加上凶手害人的手法,动机极有可能与某些古怪信仰
有关。”
这侍从继续道“惠明大师也如此说,只是惠明大师不认为凶手是佛门中人,他提到了道家一种修身之法,名为枯骨练形的
修死之术,也与人之血躯有些关联。”
“修死之术”薄若幽还是头次听到这般说法。
侍从应是,接着道“听着是修死之法,可实际上却是求长生之法,此法极其凶险,常出现在那些知道自己不能久活于世的
人身上,譬如一些大限将至的老道士。”
“他们会提前寻一处风水宝地,例如人迹罕至的洞穴,做为自己身躯的安寄之处,而后驱元神入太阴,此后皮肉会似尸体一
般腐烂,可五脏与血液仍是鲜活,少则三两年,多则二三十年,修得大道,元神回归,便可血肉再生,生津成液,不仅身体恢
复如初,而且能练成长生不老之仙体。”
霍危楼听得剑眉拧了起来,“此乃惠明亲口所言”
侍从应是,又道“另外道家也以铃铛为法器,铃铛在道家称三清铃,又号帝钟,乃是十大镇教法器之一,寻常道士都会使
用此物修行。”
霍危楼沉思片刻,“惠明也算相国寺高僧之一,想来不会打妄语,去查一查,看看京城内外的道观有无修行高深的道长在,
我要查问详细些。”
侍从应声而去,薄若幽站起身来踱步,“佛家的血池地狱与此案并不吻合,因凶手并无惩罚死者之意,而只是从死者身上取
血,道家的修死之法以图长生,倒是有些意思。”
“我是仵作,人死之后尸体腐烂,是绝无法再生的,会否有人以此而生邪门歪道之说求长生,因自己的血肉无法再生,便想
拿别人的血肉来填补”
薄若幽说完,自己先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她看向霍危楼,“我也不肯定凶手动机依据,可我觉得这般解释许离真相近了一步
,求长生之术并非道家独有,民间甚至许多地方亦有陋习恶俗,有人会食紫河车,道此物可益寿延年,而若信奉神怪,便更无
所不用其极,前次黑水村的案子,便有人拿新生婴儿做祭。”
但凡古怪而难以解释的案子,多半与神鬼有关,霍危楼道“莫急,待寻个道长相问,看看道家这俢死之术到底是哪般
。”
薄若幽是报以希望的,比起早前毫无头绪,如今至少有了个怀疑方向,而凶手行凶之地挑在了相国寺附近,是否是想将矛
头往相国寺引从而扰乱官府调查
“也不知吴捕头在城外是否找到了什么线索。”薄若幽缓缓道。
薄若幽心中挂念,却不知衙门的侯炀也到了侯府之外,待表明来意,侯府侍从带着侯炀进了主院。
侯炀见到薄若幽二人便道“县主,捕头带了个小证人回来,是个镇上的小孩子,您应当见过,他说他认识文瑾,事发当日
,他还见过文瑾。”
薄若幽一听便站了起来,“我跟你去衙门看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