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 141 章 脱水了

    仙人掌在前面开着车, 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人。金雕在给岑朝来简单的处理伤口,但很快纱布就被染红了。

    “不用管了。”岑朝来靠着座椅上,闭着眼睛满不在乎的说着。

    “落先生看到巫主身上的伤口,肯定会心疼难过, 哭起来除了您谁也哄不住。”

    岑朝来掀开眼皮觑了金雕一眼, 金雕知道自己多嘴惹了巫主不快, 低头认错但是坚决要为他包扎伤口。

    “算了,你继续吧。”

    金雕和仙人掌松了一口气。

    三区区长开车在前面开路,岑朝来所在的这辆车后面跟着数辆卡车。帮扶会众人早就乘坐列车前往了圣城。

    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旷野之上, 穿过白日黑夜,终于在天亮之际抵达了圣城。

    审判塔这次输得一败涂地,它已经算不上是圣城的敌人了,也没有和圣城叫嚣挑衅的力量了。曾经神秘辉煌的审判塔如同落日, 新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岑朝来在夜色中走进庄园, 火树人和红林看到他浑身绑满了绷带都吓了一跳。

    “巫主!”

    岑朝来示意他们安静, 不用大惊小怪, “无事,都去休息吧。”

    落依山抱着岑朝来的枕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岑朝来走了一个星期了,落依山感觉房间里岑朝来的气息都消失了, 他的思念无处寄托,根本睡不着。

    落依山听到外面有动静,伸长了脑袋看向门。岑朝来推门进来和他四目相对。

    “阿朝?”落依山凭借着身形轮廓辨认出岑朝来。

    没有开灯,落依山看不见岑朝来身上的伤口。岑朝来应了一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落依山欣喜的从床上跳下来冲向他。岑朝来用手抵在落依山的额头上不让他扑过来,“去睡觉,我身上很脏。”

    落依山噘嘴, “我又不嫌弃你。”

    岑朝来嗯了一声,按住他开灯的手,“去床上躺着,我还有事急着处理。”

    落依山忿忿道:“你都忙了一个星期了,现在都大晚上了,还有什么事啊!”

    岑朝来没有说,只是把他赶到床上。

    落依山觉得他出现得突然,离开得莫名其妙。

    风青已经从家里赶了过来,站在客厅中看着下楼梯的巫主。风青难过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肩胛骨、胸膛、腰腹上都是刀疤和贯穿伤,拆下来的绷带被血染红。腿上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风青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触碰他身上的伤口,但是被岑朝来一个眼神喝止。风青白了脸,难堪的收回了手。她整整治疗了一个小时,岑朝来身上的伤口才都愈合。

    “风女士,我送你回去吧。”仙人掌没有给风青说话的机会,岑朝来伤口愈合之后,他立马走到风青面前,奉上三颗一品赤珠,做出送客的姿态。

    风青看着盒子中装着的赤珠,凉薄的一笑,收下之后随着仙人掌离开。

    岑朝来进客卧淋浴间将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他从浴室光着身体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觉得少了一丝什么。他转身朝着主卧走去,走廊一片漆黑,他穿过黑暗打开主卧的门。岑朝来站在床边俯视着落依山睡着的模样。

    落依山的睡姿非常的乖巧,双手向上放在脸颊两侧。

    岑朝来掀开被子,落依山怕冷的动了动,嘴唇嗫嚅了一下睡得依旧很熟。岑朝来将他的睡衣往上拎起,露出一节白嫩的腰肢。他站立在一侧,肆无忌惮的看着,任由水珠从他身上滑落,在他脚边汇聚成一小滩水洼。他的视觉享受够了,抬起腿垮了上去。

    落依山正在酣睡,脑袋撞到床头发出巨大的响声。落依山懵懂的睁大了眼睛,继而不断的抽气。

    岑朝来来得很急,全神贯注的发泄着。他捡过枕头放在落依山的头顶上方,手指掰开他紧咬着嘴唇的牙齿。

    他在黑暗中凝视着落依山,热汗从他的身上淌落。这种缓解不了他身体的热燥。他托着落依山把他抱起来来到平台上,夜风吹过他的身体,但是岑朝来依旧觉得燥热。他需要落依山。

    他拍着堆在自己胳膊上肥厚弹性十足的肉,“腿。”

    落依山盘在他的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岑朝来猝不及防的进攻让他到现在都是一脸懵,只知道本能的配合他。

    岑朝来玩了不到一会儿,落依山已经半死不活的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腿虚软无力的掉落下来,不断地吸气抽搐。岑朝来不喜欢这种被夹断的感觉,他拉过落依山的腿放在栏杆上。

    落依山痛叫:“痛!”韧带拉到了极致很疼,皮肤摩擦着墙面也疼。

    岑朝来甚是不满的啧了一声,脚勾过躺椅,躺了上去。

    落依山也没觉得这样自己舒服了很多。他有些不适应岑朝来,可是又舍不得站起一丝一毫,将岑朝来的那个吃得死死的。

    岑朝来已退支在地面上轻轻的一蹬,躺椅前后的摇晃起来。落依山重心不稳跌坐下去。

    岑朝来闷哼了一声,惬意的抚摸着落依山的脸。他的手指轻弹着落依山的腰肢,落依山那里敏感得要死,他若即若离的触碰导致落依山不断的缩紧小腹。

    摇椅在岑朝来推动下晃得愈发的厉害。

    岑朝来的手摸着落依山的肚子,不断地喟叹着。落依山拿开他放在自己凸起的那块肚皮上的手,他真的受不了岑朝来一丝的按压。岑朝来挥开他的手,继续用力的按压。

    落依山又哭又叫,不断地淌水。

    岑朝来拿开他挣扎的手,“背到身后去。”

    落依山恶狠狠的瞪着他,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岑朝来也不在乎,只要落依山的手不再干扰就行。

    “水太多了。”他摸着落依山湿漉漉的眼睛,手指落在他的嘴巴上,“这里也含不住水。”他的手抵达了目的地,“这里也堵不住。”

    岑朝来的手摸着那被撑开的肌肉,轻轻的用指甲刮搔了一下。

    火树人和红林两个人值班,在楼下听得浑身燥热,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很尴尬的背对着彼此。偏偏平台上的声音越来越媚,急促然后抽气,最后爆出尖叫又骤然失声。

    岑朝来仰望着天空,夜风吹着两个人的身躯,汗液被风干。

    落依山死寂一般趴在他的身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无神的看着空白处。岑朝来并未因为结束而停止,他曲起一条腿,另外一条腿落在地上,脚踩着地面随着心情把控着频率轻轻蹬着,摇椅随着他的节奏慢慢的晃动。

    落依山的身体不断地痉挛,他痛苦的哭着,手在挣扎间不经意抓住了岑朝来的头发猛地扯住。

    岑朝来眯着眼睛看向他,他握住落依山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任由他的指甲划伤自己的皮肤,加快了摇椅的摇晃频率。

    落依山猛地绷直了身体,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打在岑朝来的腹部上。

    岑朝来摸着腰腹上的水,过于滑腻,是落依山源源不断的眼泪也稀释不了的浓度。岑朝来喜欢被风吹拂过身体的感觉,也喜欢从落依山这里获得的贲张的爆发感,他随心所欲,畅快无比。汗液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身上都是汗,落依山的手在他身上找不到支撑点,不断地滑开。

    “求、求你!”落依山终于找到了空隙发出求饶。

    岑朝来停下来,落依山拼命的抽气呼吸,湿漉漉的手无力的耷拉在他的肩膀上,继而滑落,“水,给我水。”

    岑朝来抱着他下楼,给他喂水时发现他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岑朝来把他软绵绵的身体放在吧台上。灯光落在落依山的身上,他粉白的皮肤好似一刻润滑的嫩白的珍珠在发光。

    岑朝来抬起他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捏住他的嘴巴给他灌水。水顺着落依山的嘴角往下滑,顺着肋骨和胯骨汇聚在吧台上,岑朝来放肆的欣赏着。

    落依山幽幽的转醒后自主的喝水,岑朝来还觉得有几分遗憾。落依山缓了过去,欲哭无泪的推搡岑朝来,但是手根本就使不出力气 ,根本就推不动。但是落依山还是坚持不懈的推着。

    “省点力气吧。”岑朝来无所谓的说着。

    落依山快要气死了。他看着岑朝来雄赳赳的那个,快要哭了。

    岑朝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全部淋在落依山的身上,他看着水中从落依山发光的皮肤上滑落,在腿间汇聚成小洼。

    落依山动了动,但是腿根本使不出力气。他伤心的哭起来,岑朝来却笑得十分的畅快,他捏着落依山的脖子,“多漂亮,你让我觉得很爽。”

    落依山看岑朝来的反应更大了,哭得更加伤心。

    “哭什么。”岑朝来炙热的吐息打在落依山的身上,落依山敏感的颤栗着。岑朝来舒爽的恣意的笑着,“你很快乐。”

    落依山呜呜的哭着,觉得自己快要满足不了岑朝来的需求了。

    岑朝来嗤笑一声,万分遗憾落依山的体力太差了,抱着人上了楼,还算体贴的给人冲洗干净放到床上让人休息。

    落依山这才感觉自己死里逃生。

    第142章 第 142 章 哥哥替你们收拾那个渣……

    岑朝来很亢奋, 靠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他转头看向又睁开眼睛的落依山,“灯光影响你睡觉?”

    落依山又忘记了伤痛,抽噎着说道:“你今晚太狠了。”

    岑朝来点头, 低沉的嗓音慵懒道:“很久没弄了。”

    翌日, 金雕和仙人掌过来交接值班, 看到火树人和红林两个人一脸憔悴狂躁的模样。

    岑朝来躺在被清理干净的躺椅上,双腿微分,他遥望着不远处的政务大楼, 感受着清晨柔风吹拂着的感觉。

    落依山和程音一起去监狱接晚识君回家。晚识君从监狱里出来,十分友好的和照顾他的两个狱警摆手。

    程音抓着晚识君看了又看,深怕他身上看不见的角落有伤痕。落依山道:“没有胖也没有瘦还是那么健壮。”

    程音帮两个人关上车门,一边驱车离开一边道:“走, 带你们去玩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落依山和晚识君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程音很享受被两个人期待的眼神, 他开车绕来绕去, 最后让两个人下车,带着他们又绕走了几个巷子,最后在一家小酒馆停下来。

    程音指着坐在酒馆角落里喝得酩酊大醉的异人,“还记得他不?”

    晚识君和落依山齐刷刷的点头, 这不就是和他们打架,最后他们一个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的那个傻狗吗。

    “你要干嘛?我不会再违法犯规了!”落依山警戒道。

    程音一副要给两个人传授知识的肃正模样,“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坐牢不?”

    “因为打架违法犯规!”

    程音伸出食指晃了晃,“不, 因为你们解决渣滓用错了方法。”

    落依山不懂的看着程音,晚识君更是不懂,呜呜的叫着, 只知道敬仰的看着哥哥。程音受用的摸摸他的头,“哥哥给你们出气。”

    程音道:“待会儿那个傻狗会从这个巷子经过,我给他套上麻袋,拖过来让你们两个解气。”

    落依山被岑朝来教训过,使劲儿的摇头。

    程音知道他担心什么,语重心长的给他讲解:“知道巫主为什么要狠心把你关在监狱一个月吗?不是因为你犯错,而是因为你行事太冲动冒进,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不信,我待会儿替你收拾那个人一顿,你回去问巫主,你看他会不会惩戒我。”

    程音已经薅起了袖子,在角落里探头看那个傻狗。

    晚识君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押在那么狭小的地方,每天要听陌生人的话。他看着哥哥,又看到那个差点伤害落依山的人,要冲出去打那个人,被程音和落依山拦住,“哥哥替你们报仇,你们两个就在旁边等着。”

    落依山听程音这么说,感觉他也把自己当弟弟维护似的,有点怪但是不排斥。只是想起了大哥落清风,落依山有些伤怀。

    那个傻狗喝得醉醺醺的走进了巷子,程音毫不费劲的给他套上麻袋后将人拖到阴暗的角落。他对着麻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点也没有收力,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之后带着晚识君和落依山扬长而去。

    程音把落依山送回到庄园,落依山还因为心虚儿忐忑不安。这份心虚在看到岑朝来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尖值。

    岑朝来将最后一颗赤珠吸收完毕之后,看着眼神到处乱飞就是不敢看向自己的落依山,“程音带你去做坏事了?”

    “你怎么知道?!”落依山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惊讶的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你脸上写着。”

    落依山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岑朝来无语至极,他看着落依山无奈的叹口气,头发是长长了,但脑子好像一点也没有长。“他带你们去收拾和你们打架斗殴的那个人了?”

    落依山立马伸张:“我没有动手!我只是旁观。”

    岑朝来拍了拍自己的腿,落依山坐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慎重的道:“我现在可是很遵纪守法,面对诱惑也坚定不移。”

    岑朝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拿下来,道:“我准备下个月就正式举行大典封你为圣子,接受万民祝贺。你做了圣子以后,一言一行都被万众瞩目,行事不可再像从前冲动莽撞。”

    岑朝来和程音的话有了重合之处,落依山的重点落在了后半句上,他小心的问道:“阿朝,你是因为我违规犯法还是因为我行事冲动莽撞才惩戒我?”

    岑朝来含蓄道:“你行事不够成熟稳重。”

    落依山此时脑子却额外的灵光,“你就是说我没脑子呗,做事考虑不够全面,不顾后果。”

    岑朝来没有否认,“做了圣子以后,在外面更要注重言行。”

    落依山点头。“为什么还要举行大典啊?”

    “一是战争频发,大家的心理压力都比较大,举办庆典让大家都放松一下。二是代表圣城很注重你,从此往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和圣城的政.治分不开了。”

    落依山大概也懂他的意思,岑朝来要宣传他的身份,将他和民众的距离拉开,将他供上神坛,体现他的与众不同。落依山获得民众的追随信仰之后,此后就是要在民众面前全面宣传圣城正面形象,让民众忠贞不渝的选择追随圣城的统治者们。这就像落依山原本世界中古代的政治和宗教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样。

    岑朝来说完了前面一系列的铺垫,继续道:“你做了圣子之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上天的旨意和选择,所以从下个月起你要搬到神庙居住。”

    落依山迟钝的问道:“你也搬去神庙住吗?”

    “不,你一个人。你的形象要保持圣洁。”

    落依山立马摇头,“我不要!”

    “你必须要一个人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会让格莱和周一至周末他们继续维持之前侍奉者的身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和他们相熟,不会感觉到孤独的。”

    落依山不太情愿的说道:“我不在乎他们,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我会找理由将你接回庄园的。”

    “什么理由?”

    “现在先不告诉你。”

    落依山知道了一个坏消息,一直到了晚上都闷闷不乐。但是岑朝来的态度很坚定。落依山缓过了要分离的难受劲儿,也觉得不能过于沉溺于爱情耽误了事业。但是他觉得岑朝来怎么这么理智的说出令人伤心的话题,他抱着本子跑到了客卧规划着自己的事业,把岑朝来一个人丢在了主卧,让他反思!

    落依山和段应以及尼恩约在一家花房见面。

    前三个月帮扶会抵达圣城之后,段应和尼恩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帮扶会的人员全部被安排在程音的管辖区域一起集中居住。

    成年人可以外出工作赚取晶石,小孩子则是被安排前往学校学习。空荡荡的教室终于有了孩子的身影,可是书籍虽然让人编辑订制好了,但是老师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先让帮扶会自己的人员先教授着。

    孩子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教室,桌椅都是完好崭新的,大家都非常的高兴,前三天兴奋得注意力无法集中,根本无法专心学习。

    老师们也没有呵斥孩子们,她们站在讲台上慈爱欣慰的看着孩子们,仿佛能看到他们璀璨明亮的未来,欣慰的笑着,又热泪盈眶的透过窗户看向蔚蓝的天空。

    “天空原来是这么蓝啊,太阳是这么的温暖。”她感慨一声,“孩子们,请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接住阳光,这是我们的自由与未来。”

    孩子们学着老师的模样伸出手,神色都是非常的懵懂,嬉笑着。老师并未责备,忘记痛苦的记忆也是一件好事。

    段应安排了孩子和老师,又要管理老人和残疾人。

    蚕语和段应对接了工作之后,每个月会根据帮扶会里生活不便者的人数拨下救济金。

    段应继续任职帮扶会会长,而且还可以领工资,但是他要接收圣城每一位生活不便者,包括诡人、异人,若是他们受伤不能独立生活,这些人被送往了帮扶会,帮扶会要照顾好他们的生活,上面会每个月派人下来做调查。这远比段应想象的生活更加的美好温馨且更有人性。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圣城针对帮扶会里的成年且适龄的女性提出了两项政策供她们选择。第一个:选择心仪的男性结婚,赠送房子,每生育一个孩子,孩子成年之前圣城每年会拨给ta两万生活费。第二个:自己在圣城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接任务谋生。圣城尊重每一位女性的选择。

    这是诡域的女性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大家都欣然接受。她们不再敌视男性,而是每天自信的出门工作或结伴游玩,大方的接受心仪男性的约会邀请。她们好似枯萎的花朵,吸饱了雨水后又变得娇艳明媚。

    圣城的街道上不再那么单调,婀娜多彩的女性走向街头,大多数男性会变得腼腆且绅士,孩子们在马路上嘻嘻哈哈的跑动着

    第143章 第 143 章 真是刻薄的长相

    落依山坐在花架下, 头顶的花架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是花房老板自己去囚山移栽回来的。落依山看着不远处的街道,第一次感受到圣城鲜活的生命力。

    段应和尼恩受到的冲击力不比他小,他身上重负的担子终于可以落地, 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段应怅惘的一笑, “可惜秋岚没有看到还可以这样自在的生活。”

    尼恩和秋岚没有生活交集, 但仅凭耳闻就对这个女人佩服不已,心生敬仰。

    落依山道:“她化为阳光去驱散每一个人心中的灰暗了。”

    段应粲然一笑,笑容感伤又温柔, “是的。”

    花房的老板是一位身形非常彪悍的女人,但是性格非常的温柔。她端着自己自制的泡好的花茶放在桌面上,开心的看着每一个对她的手艺夸赞得络绎不绝的客人。

    政务大楼小型会议室,岑朝来的亲卫并千相册封印的几个诡人都聚在一起讨论。巫主不在, 大家随意了很多, 或坐或站着, 亦或者坐在桌子上, 倚靠在窗户边。上次审判塔一战,众人一直在寻找那个叛徒是谁,但是找不到任何一丝线索。

    “知道我们详细计划的就这么多人,都一一排除了。我不信没有内贼出卖我们的消息 , 审判塔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预判我们的行动。若不是巫主让尸鬼王去之前废弃的地下通道看一下可行性,我们当时的折损更多。”

    “七鱼?豹子?”

    “他们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都半死不活了,谁做卧底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尸鬼王说道。七鱼的行迹更像内应,但是他被骑士长刺了个对穿, 是黑山主把他从骑士长的长剑下救了出来的。

    “究竟是谁呢?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的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程音眯着眼睛道:“也不一定,尼恩不是知道我们的计划吗?段应也会知道。”

    “这两个人应该不可能,这和他们的目的相悖。”

    程音道:“所以究竟是谁呢?”他看向长东, “监察部部长,你应该知道吧?”

    长东在一群人的身份格外的尴尬,既是他们的同僚,又是他们隐形的公敌。“当然。”

    “是谁?”所有人闻声看向长东。

    长东浅笑,“我会直接禀报巫主。”众人知道他想领功劳,但是被吊着还是很不爽,纷纷翻白眼,想着暗地里怎么给他使绊子整他一下。

    长东丝毫不在意大家对他的不爽,他站起来,嚣张的说道:“听大家说了这么久的废话,我先去见巫主了。”

    程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啧了一声,“他这么拽,没有人想给他套麻袋拖到巷子里揍一顿吗?”

    丁四冷嗖嗖的看着他,“上周巷子里有人被套麻袋遭受袭击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程音摊开手,“别污蔑我啊,我去接我弟弟回家了,小十三可以给我作证。”

    落依山的身份在众人眼前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起初众人以为他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但是接触了之后,发现他是大智若愚,人家知晓大家的目的,刻意和他们拉开距离,众人心中不敢再轻视他。

    巫主带着东区与审判塔决裂时,落依山明知道会遇到危险,依然要以圣子的身份回到审判塔以身作则,大家对他大为改观,内心升起佩服,不敢轻慢他。而且看巫主的态度,是想把他捧得更高。

    丁四对落依山的态度更是忌惮不已。每件事只要和落依山扯上关系,他都受到牵连吃了不少亏。现在一提落依山,他就头大。

    丁四直接转移话题,他看着三区区长愤然道:“你们三位区长能不能给你们的管辖区域多普及一下法律法规,让他们少犯事!牢子都蹲满了,下次别让你们下属拿着你们的亲笔信来求情了,你们亲自来求情都不管用!”

    尸鬼王像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别这样噻,大家找不到老婆,火气一直憋的,能不燥吗?”

    程音一直笑,“大家以前随性惯了,不服就干。”

    黑山主脸上的面具一直转换,最后定格在笑脸面具上。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假人。

    丁四狂躁道:“关我什么事儿?找不到老婆使劲儿找,别到处和疯狗一样乱咬。你们各区犯罪率一直降不下来,我就直接禀报巫主了。”他已经睁只眼闭只眼,现在火气旺,不想包庇了。再加上落依山在监狱出事,巫主虽然没有责罚他,但是对他十分冷落,丁四有苦难言。

    大家赶紧认输,回去就教育大家遵纪守法 ,不要打架斗殴。

    岑朝来正在云河边测试一只植物诡人的幻术,吸入花舞的花粉就会中了她的幻术,陷入她的幻境中无法逃脱,花舞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捕猎。但是她的致命点也很明显,自身很脆皮,随随便便都可以对她造成致命伤害。

    岑朝来测试了几轮,还是不太满意,丢给她几个赤珠,“继续修炼。”

    花舞唉声唉气,“长着一张俊脸,怎么净不干人事呢!”

    对,花舞还是个话痨。岑朝来严令禁止,花舞在他面前说话一天不能超过十句。否则就被封印到千相册,这对于话痨而言就是就是极大的精神折磨,于是花舞每天费心费力的斟词酌句,但是这也导致了她在私底下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好奇怪,他明明中了我的幻术,为什么看到的不是我制造的幻境?”

    “他的脸是不是中毒了,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是同一个表情?”

    “圣城有医院也有治愈异能很高的诡人,怎么不去治疗呢?”

    花舞每天都有很多的小烦恼。

    距离举办钦封圣子的大典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岑朝来把这件事情交给火树人来筹办。

    圣城现在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很多事情下面的人可以处理好,不用他亲自来处理,岑朝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诡域意识。

    金雕一直率领着飞行类诡人潜伏在桑雾森林监督着审判塔的情况,近期诡域意识一直未操控诡物包围进攻审判塔。

    诡域意识攻击审判塔的目的已经清楚了,岑朝来不能确保诡域意识不会操控诡物进攻圣城。其实诡域意识没有在圣城建立初期进攻圣城,已经是万幸的事了。

    现在解决诡域意识威胁圣城的方法只有两个,改变诡域意识对审判塔或者圣城存在的看法,即认为它们无害,可是这样就会衍生一个问题:如何和诡域意识交流呢?剩余的一个方法就是摧毁诡域意识。

    根据红林的猜测推论,诡域意识很有可能存在于诡域中心,岑朝来也觉得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那里不论是诡物还是臼人,一直很少有活物踏足,四周寸草不生,炽热异常,几乎没有生物可以在那里生存下去。岑朝来想去那里看一看。

    落依山丢下模型,摇了岑朝来好几下,岑朝来才回过神,落依山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

    落依山叉着腰,不讲理道:“那就是不想理我喽。”

    岑朝来:“”,没有应对之法,岑朝来只能木着脸,随他说。

    落依山噘嘴,“这么凶做什么,我跟你开玩笑的嘛。”他跨坐在岑朝来的腿上,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你不知道你这样多凶,多可怕。”落依山抱怨着。

    岑朝来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落依山,丝毫感觉不到落依山对自己的忌惮畏惧。

    落依山这段时间在自己面前性格张狂了很多,行事也更加的放纵。有时候故意惹恼自己,惹毛了就跑,扒在门框处探着脑袋张望。自己若是懒得收拾人,落依山就会嘚瑟的跑回来,窝在身边静待一段时间。

    当然,落依山有时候也会对岑朝来的神情判断错误,或者被蒙蔽上当,自己跑回来挨教训。

    岑朝来处理公务是频繁被打断,每每下属觉得他会发飙时,岑朝来却都很平静。

    落依山控诉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凶?”

    岑朝来挑眉,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怎么凶了?”

    落依山模仿他的表情。岑朝来含笑看着,确实是有些肃然。

    落依山叉着腰,“你现在知道的吧?你天生就长这样吗?”

    岑朝来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知道。”

    落依山暗忖:真刻薄的长相。但是没说出来伤害岑朝来。

    落依山揉着他的太阳穴,“怎么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落依山已经进入圣子的状态,提供精神服务。

    岑朝来一动不动。“落依山,明天我要出去一趟。”这趟任务很危险,岑朝来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很有可能会回不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告知落依山一声,不想对方茫然的等待。

    落依山已经习惯了他经常外出,“多久回来?”

    “不确定。”

    “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可以,你就待在庄园。”

    落依山意料之中,不屑也不爽,于是起身去找格莱和周一他们,和他们共同商议神庙的工作机制和范围。

    第144章 第 144 章 中毒

    诡域意识的事情一直压在圣城管理层的心头, 这件事情不能再往后拖了。岑朝来现在空暇出时间,准备将这件事情处理了。

    岑朝来吩咐火树人,“让程音带着晚识君来一趟。”

    程音很快带着晚识君赶了过来,他的神色非常的肃正, “是有关诡域意识的事情吗?”程音一直有心理准备, 但是此中涉及到晚识君, 而且未知有充满了危险,程音有些不情愿晚识君参与进来。

    “嗯,你们两个随我去诡域中心一趟, 明早出发。”

    程音牵着晚识君的手,心中还是非常的犹豫。他在心中再三思量,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解决问题, 圣城也一直处在威胁之中, 晚识君也是圣城的一员。

    “好的。”程音哑声说道。

    晚识君在书房环视了一周, 没有看到落依山, 他朝着程音呜呜的叫着。程音替他问道:“巫主,十三在家吗?”

    岑朝来朝晚识君说道:“不在,他去神庙了。”

    晚识君非常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豆豆眼十分的失落。

    诡域中心位于审判塔的东边, 接壤黑山和厄乌森林,从圣城开车前往诡域中心,要足足六天的时间。他们需要穿越无垠之野、桑雾森林,再渡过假如河, 然后从厄乌森林进入诡域中心。其每一个地方都是危险重重。

    岑朝来必须在半个月后赶回圣城,参加钦封落依山为圣子的大典,之后落依山正式入住神庙。

    程音和金雕两个人轮流开车, 岑朝来和晚识君坐在后面。从诡域的西北角到东北角,绕过审判塔,在第七天的中午抵达正东边的诡域中心。期间遇到无数险阻但是都化险为夷。

    四个人站在诡域中心的边缘,看着前方的草木从繁盛到寸草不生,地面上赤红色的泥土,像是经过炙烤后蒸腾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闻着就觉得头晕眼花。

    程音他们光是站在诡域中心的边缘,就已经感觉到不舒适了。

    金雕先展翅飞上高空前去探查,可是在上空没有飞行多久,就感觉到了压迫感,回到地面上后朝着三人摇摇头,“空中不行,里面有很多冒着热气的池子。”

    “先进去看看。”

    岑朝来率先朝着里面走去,程音牵着晚识君跟上。金雕的双翅未收,警戒的张开。

    一众人朝着中心走去,途径金雕说的池子时,刺鼻的气味儿更重,而且有的池子会突然喷射泉水,泉水落在地面上将石块灼烧得漆黑。

    “这里面怕不是水。”金雕看着五颜六色的池底,池中一只鸟兽被溶解了一半,翅膀和皮肤都已经腐烂看不出原样了。

    程音踢了一个石子进去,石子肉眼可见的变小。

    金雕的视力最为敏锐,他注意到池底冒着非常细微的泡泡,如砂砾一般,“这个池子要爆发了,快走!”

    他话音刚落,池子底部的泡泡开始变大,不到几分钟,池子就喷泉爆发,朝着天空喷射水珠,池子方圆十里,水珠落在地面上就溶出一个蚂蚁大小的洞。这下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地面充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程音心有余悸的将晚识君拉到自己身后。

    越往里面走,温度就越高,众人好似裹着保鲜膜被放在蒸笼里一样,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湿。金雕已经到了极限,岑朝来将他封入千相册。晚识君也恹恹的,程音很担忧的看着他。

    不知走了多久,岑朝来终于在一块漆黑的地面驻足。那块地面好似一个池塘,里面都是黑泥浆,黑色的淤泥不断地沸腾,鼓起足球大小的泡泡,然后砰的一声破碎掉。

    岑朝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和危险,看向晚识君,“感受到什么了吗?”

    晚识君一直看着那片黑泥浆。他身体不断地战栗发软,晚识君不安的呜呜的叫了两声。

    程音一边安抚他一边翻译:“识君说诡域意识就在这里,他能够感知到它的情绪,它很排斥我们的靠近,它感觉到了危险,正在自保和发起攻击。”

    空气中的刺鼻味道越来越浓郁,几乎到了恶臭的地步,程音感觉头晕沉沉的,恶心的想吐,四肢乏力,体内的白珠里贮存的异能也被耗完了一般浑身无劲。

    程音不敢晕过去,他牵着晚识君的手,担忧的看着晚识君,晚识君的状态最好,只是他无法区分感觉到的害怕是自己本身的还是共情诡域意识的。

    岑朝来也被刺鼻的气息影响,他微微蹙眉抵抗着身体的不适。

    晚识君却一副无碍的模样,只是被诡域意识的传递出来的情绪影响得很不舒服。

    程音见他身体无碍,稍微放心了些。

    岑朝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明白刺鼻的气味儿和池中喷射的液体以及高温都是用来保护诡域意识。

    诡域意识就如同晚识君形容的那般,它如同人的大脑,诡域是它的身体。大脑意识操控着身体的每一个反应,它看似非常的强大,但是只有一层颅骨保护着。只要击破颅骨,它就会受到损伤甚至是消失。可是目前不清楚它受伤或者消失后给诡域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你能和它对话吗?”

    晚识君摇摇头。

    岑朝来又道:“我会朝里面注射魂力,你集中注意力感受它的变化。”

    这句话有些复杂,晚识君听得不是很明白,程音用更简单的语言和他解释了很久,晚识君才点点头。

    岑朝来朝里面注射魂力。黑泥浆沸腾得特别的厉害,它好似一个狂躁得满地打滚的小孩。

    “呜呜!”

    “巫主,危险!”程音翻译。伴随着程音的滑落,诡域中心所有的池水沸腾,齐齐喷发。岑朝来的千丝万缕裹住三人避免了大家被池水溅射到。外围的千丝万缕被液体溅射到后变得焦黑,如同草烬一般纷纷扬扬的跌落在地上。

    晚识君不断的叫唤着,程音同声翻译:“它感觉到了危险做出了进攻和自保。它感知到你会威胁到诡域‘健康’,所以它会追击定位你,直至除掉你。让诡域恢复到健康的状态,就像它要剔除审判塔一样。”

    岑朝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觉得我们无害,不会威胁到诡域‘健康’呢。”

    晚识君摇摇头。

    岑朝来肃然的问道:“如果我彻底消灭它呢?”

    晚识君根本无法思考那么深度的问题,做不出回答。岑朝来思忖片刻,在不清楚后果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行事。他盯着远处一池塘的黑泥浆,暂时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回去吧。”

    诡域意识被激怒之后,诡域中心比来时更加的危险。程音走到一半就面色苍白,出现了中毒的迹象。岑朝来将他封印到千相册中,晚识君也开始干呕。

    岑朝来也四肢乏软的迹象。如果此时出现一只异兽,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岑朝来的命。

    晚识君呜呜的叫了两声,岑朝来听不懂他的话,叮嘱道:“跟紧我。”

    晚识君见他听不懂就放弃了,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岑朝来离诡域中心的边缘还有五十来米,他看着前方稀疏的草木,大脑一片空白,四肢麻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晚识君一直在干呕。

    岑朝来的身体麻木的执行着身体残余意志发出的指令,朝前走。他感受到肺部疼痛无比,疼痛顺着肺部延伸到各个器脏,皮肤被火灼烧一般。

    晚识君身上的鳞片变了深色,他看出岑朝来已经寸步难行了,忍着难受把他背起来朝着边缘走去。他把岑朝来放在地上就趴在地上不断地干呕,吐出不少黑血。

    岑朝来靠着树干,走出了诡域中心的范围后,他意识恢复了一些,身体的不良反应也减轻了很多。他召唤出雾鲸和花舞。

    花舞本身就含有毒素,对毒也还算是了解,一看到巫主的反应就知道他中毒了。

    “我去找解药。”

    雾鲸留下来保护他们。黑雾从她的眼睛中流出来,很快就在四周扩散开来。周围意图不轨的诡物被黑雾淹没,很快就消失了。

    花舞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根草,“我也不知道巫主中了什么毒,先缓解一下。”

    晚识君吞下草叶之后,不到一会儿就恢复成原样,丝毫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岑朝来缓了很久,也只是内脏缓解了一些疼痛,不再呕血。

    岑朝来又召唤出金雕和程音,金雕和程音吃完草叶之后也好了很多,身上没有中毒的痕迹。

    金雕几乎是日夜兼程,在路上片刻也不敢停。回去的途中比来时要熟练很多,避开了很多危险,比之前少花了三天的时间抵达圣城。

    风青是内奸已经被抓了。

    之前在桑雾森林,岑朝来让风青为落依山治愈伤口之后返回圣城。风青在返程途中被相留抓住了,经过改造之后成为了驯化大军的一员。

    风青被改造之后对相留言听计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长东叛逃审判塔的时候,风青混入其中和他们一起离开。

    第145章 第 145 章 册封大典

    相留原本的计划是让风青在圣城制造一场瘟疫, 如同诡域突然弥漫的混气一般,但是尼恩的突然来到圣城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风青为尼恩治疗的时候看到了他身上的信,她将信息传递给相留。相留挣扎了很久,他尊崇审判长, 于是更加的痛恨那些背叛审判长和审判塔的臼人。

    相留并未将帮扶会决定逃离审判塔的事情告诉审判长。他决心要教训这群知恩不报的臼人, 让他们在诡域死无葬身之地再嫁祸给圣城。相留让风青注意圣城下一步的计划, 不要暴露了自己。

    风青的治愈异能在诡域闻名遐迩,各个首领受了伤都会请她去治疗,她和圣城每个人的关系都交好。那天在为豹子治疗之后她假装离开, 其实是躲在门外窃听圣城的计划。

    风青得知了圣城完整的计划之后,将消息传递给相留。

    相留此时才将帮扶会的事情朝审判长如实以告,又将风青传递回来的圣城的计划全盘托出,审判长召集众人商议一举歼灭圣城的计划。

    三位区长都建议顺便除去帮扶会, 杀鸡儆猴, 让塔内臼人知道感恩, 审判长和骑士长都极力的反对。

    会议结束众人离去之后, 相留又苦口婆心的劝谏,“审判长,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感激,您庇佑了他们, 给予他们安定的生活,他们无法和你同仇敌忾,还要一心逃离。”

    审判长闭着眼睛,身上好似笼罩着湿重的雾。

    “您这些年日夜操劳, 希望他们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大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您要求自己的生活标准和他们一致, 一日只食一餐玉米糊,着单衣,谁知道您身上这件衣服已经穿了三年呢?他们只知道责备抱怨”

    “别说了。”审判长睁开眼睛。

    相留眼含热泪,“他们天天骂蓝山徇私舞弊,可是谁感恩过他,他死都要拦住兽潮,没有后退一步。犯了一点错就天天被他们挂在心里埋怨口头指责,我们的付出视而不见,他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您还护着他们做什么呢?”

    “我让你别说了!”审判长吼道。

    相留低下头,心里更加的酸涩,更加坚定除去圣城之后,一定要背着审判长让帮扶会众人死在外面,不是向往塔外吗?那就永远的留在塔外吧,葬身诡物口中。

    审判长粗粗的喘气着,他垂着眸子,凝滞艰涩的说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建立审判塔之初的目的就是庇佑他们。他们如果真的想走,我不会阻拦”

    相留又是心疼又是愤懑,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流泪离去,对那群不知好歹的臼人更加的厌恶。

    “相留。”审判长挽留了一声,相留没有停下来。审判长哀哀的叹口气,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相留也没有听到。

    风青是内奸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圣城,连落依山都觉得是不是搞错了。风青喜欢巫主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会背叛巫主,众人觉得她大抵是因爱生恨。

    风青在众人眼中的地位十分的崇高,消息一出来之后女神的形象一落千里。圣城的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医院中,为岑朝来以及程音治疗的是鸟人,他潜心修炼后,治愈术提升了很多。

    李医生专门照顾巫主,自从随着东区的异人来到了圣城,他觉得自己的医术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治疗跌打损伤,而且还被异人和诡人嫌弃治愈速度太慢。

    李医生感觉到郁郁不得志。岑朝来就把他调往了学校,教授孩子们生理知识。听闻巫主中毒住院了,他不放心别人照顾,在学校请了几天假跑来医院照顾岑朝来。他对巫主身上的毒很感兴趣,拿两个人做研究,想要研发解毒药。于是两人就成为了李医生的研究样本。

    岑朝来封禁了自己回城且中毒的消息。

    明日就是钦封大典,圣城上下都洋溢着欢乐的喜悦的氛围。

    大家只听到老人口述以前在诡域中的部落会举办各种节日来庆祝,心中觉得好奇。这是绝大部分的人第一次过节,节日还没有开始大家就已经被热闹的氛围感染,心中充满了喜悦期待。

    落依山心中闷闷不乐,格莱正在让他试衣服,明日非常的正常,格莱不能让人从圣子的外在上找到一丝错误,更要烘托出他的神性和高贵。

    “巫主明日一定会到场的,也许今晚就会回来的。”格莱不知道巫主去做什么了,但是落依山这幅相思的模样他一眼就看出来。

    他看着落依山身着长衫,身形和面貌都被衬托熏染得雌雄莫辨,不染尘埃的模样,倒是真像神明,只是神明染了情思,多了忧愁。

    “明日切不可这个模样了。”格莱劝道。

    落依山点点头,打起了精神。

    夜里,落依山躺在床上,身边空荡荡的,失落压住了他心中的紧张。他捏了捏岑朝来的枕头,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宽心点。岑朝来言出必行,不会失言的,明天的钦封大典他一定会到场的。

    次日,落依山还在睡梦中就被格莱从床上拖起来装扮。装扮完毕之后,落依山就坐车随着周一他们前往神庙。

    神庙和政务大楼是相对的两个方向,在未来会成为圣城另外一个标志性建筑。

    落依山从车窗看了一眼神庙前的广场,人山人海,大家纷涌而至,将广场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整座城的人都来了,狱警们拉开一排防线,保障大典顺利的进行。

    近卫们护送着落依山从神庙的后门进入。

    九点整,岑朝来和落依山在电话联系,告诉他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不要紧张,他只要充满神性的站在人前赐福就可以了。

    九点半,花舞朝岑朝来点点头,站在神庙的最高端的上风口,抖了抖花瓣。她积蓄许久的花粉随着风无声无息的散入人海中。

    众人一阵恍惚之后,看着本来阴沉的天空更是乌云压城,好似要将圣城席卷入腹,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好似不祥之兆。随着时间的推移,黑云越压越低,不断地翻涌。

    突然,翻涌的黑云中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天光从洞口倾泻而出,照耀着整个圣城,一道台阶从洞口延伸下来直至神庙。

    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俱是瞪大了眼睛,先是心生畏惧,看到天光倾斜而出,落下天梯时,感觉神明驱散黑暗,降临人间。

    落依山一袭米白色无袖的长袍,露出两个修长的胳膊,长袍直达他的脚踝,及肩长的灰棕色卷发被花枝金冠压在脑后,皮肤茭白,粉色的嘴唇微抿,眼角微微朝下,绿色的眸子俯瞰众生。

    他的双臂垂在两侧,手臂上带着灰金色的三指宽的手镯,手镯上绘制这浮云和金乌,随着长袍衣摆的摇曳,他赤着脚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从空中来到神庙,他低声说了一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俱是感觉一阵清风拂过,浑身通畅。

    众人眼神更加的虔诚。

    周一他们作为神明的代言人,神色肃穆,低着头站在他身前。

    落依山站在神庙的台阶上和不远处的岑朝来双目相对。

    岑朝来身着正装,一身及至膝盖的白色长袍,袍子上绣着金丝,显得他更加的威仪赫赫。

    周一庄穆道:“圣子已至人间,为大家祈福避祸。”

    岑朝来朝前走来,众人仰视着他,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至巫主走向神庙的台阶之上。他取下落依山头上的金属花枝桂冠,为他戴上树枝编的的花冠。他牵着落依山的手面朝着圣城的每一个公民,清亮的声线随着风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圣子选择了圣城,为圣城众人祈福避祸。我也必不辜负圣子的选择,会带领圣城更好的发展。”

    圣城各首领站在岑朝来的身后宣誓,声音洪亮,在广场上不断地回荡。

    众人欢欣鼓舞。

    随着圣子进入神庙,天空中的异象才消失。

    众人对着落依山膜拜高呼。

    落依山谨遵岑朝来的叮嘱,除了赐福,什么话都不要多说,他只要神性的悲悯的看向众人。

    神庙自建立之后第一次敞开大门,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参观对外开放的地点。神庙通体白色,屋顶是金色的圆拱状,吊顶足有七八米高,天花板上绘制着草木花纹,墙壁上的壁画讲述着爱与美的故事

    不管大家在外面是多么的高声笑语,进了神庙里面,被恢弘的建筑震撼,里面圣洁庄重,大家不由自主的小声交流着。

    广场外和神庙内的糕点都是被赐福过,大家有秩序的领着赐福的糕点。

    尼恩站在段应的身后双手接过赐福后的糕点,还有有些不敢置信,“他真的是上天派来的吗?”

    段应陷入了沉默,不由得怀疑落依山和巫主真的是情人关系吗?也许之前落依山选择了审判塔,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审判塔的重视,只有巫主收留了他。自己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可是落依山曾经亲口承认过他和巫主关系匪浅,他想起刚刚两个人执手面向众人的庄重,莞尔一笑。

    “是与不是重要吗?重要的是,他真的是来宣扬爱与善,他选择的圣城也没有错”

    段应看向广场上的人,每个人的眼里都有光。他们相信落依山真的是上天派来的圣子,替他们祈福避祸,他选择的圣城也是上天的旨意,只有圣城能够带领大家过上美好的生活

    心灵需要依托。

    段应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秋岚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想创立帮扶会的目的就是让那些无助的人心灵有依托,这样生活再苦,也会有活下去的信念和勇气。所以秋岚成为了帮扶会每个人心中的神明,地位远超过审判长

    第146章 第 146 章 你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

    直至夜晚, 欢声一直没有消散,广场上的灯火一直璀璨的亮着。

    落依山一直坐在神庙的高台上为众人赐福,接受众人的信仰和叩拜。

    岑朝来以为他坐不了很长的时间,但是落依山却一直很神圣的坐着,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他身上散发着神性, 认真的态度。

    岑朝来看着他时, 也觉得他是一个不染尘埃的神明坐在高台上。只不过他的想法不是尊敬,而是邪佞,他想玷污神明, 将神明从高台上拖下来。

    直至深夜十点,周一宣布神庙闭门,众人才散去。

    落依山长时间久坐,腿脚发麻。若是以前, 他早就叫唤了起来, 可是当他披上这身衣服, 担任这份工作, 接受众人的信仰时,突然升起的信念使落依山突然就强大了起来,他没有吭声喊疼,而是一步步的自己走向后面的寝殿。

    寝殿的风格和庄园差不多, 只是色调是白色和金色交织。落依山觉得自己呆在这个寝殿中都不好意思想象或者干污秽的事情。落依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缓解了身上的酸麻,岑朝来孤身推门进来。落依山从门缝看到守在门口的周一他们。

    岑朝来站在门口打量着落依山。

    落依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日那般看到岑朝来就想扑过去撒娇。

    岑朝来朝前走了过来, 落依山才站起来羞涩的抓住他的手,半是埋怨半是娇嗔:“我半个月都没有看见你了,若不是知道你言出必行,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亲自到场呢。”

    “你都说了我言出必行。”他挑开落依山头顶花冠上被压着的嫩叶,粉白的花朵在异能的加持下一直娇艳的盛开着。落依山笑的时候,极为灵动。花不如人娇,大抵如此。

    “紧张吗?”

    落依山吸了一口气道:“刚开始都吓傻了,差点踩到衣摆,后来坐在高台上接受大家膜拜,慢慢就不紧张了,我决心我一定要做得更好。”

    岑朝来看着他,觉得落依山长大了一些。“饿吗?”

    落依山点点头。他靠在岑朝来的肩头上,对今天的一切还有点恍然。

    落依山在原本的世界时高三刚毕业,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但是对未来的职业没有任何的想法。家里人对他的要求就是幸福快乐就好。

    “我从未想过我以后会做传播爱与善的工作,虽然带了一点点政.治性。”落依山像个小孩般,语气充满了懵懂和感慨。

    岑朝来的手指绕着他的发尾,他看着落依山的眉眼,“觉得麻烦复杂,还是不喜欢?”

    落依山想了想,“我觉得挺适合我,这份工作上头又没有领导,天塌下来了你和圣城的高层顶着,我又没有工作压力,工作内容又简单,就是在外面需要注意形象。”他看着岑朝来撇撇嘴,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费脑子的事情你也不会交代我来做。”

    岑朝来莞尔,不是不给落依山做,而是落依山敌不过别人的弯弯绕绕,三两下就被诈了出来。

    “哎——”落依山叹了一口气,“我这一生就这么荒芜的度过了。”他完全不需要岑朝来开解,自己立马乐滋滋的笑起来,“反正怎么样都是过一生,不如开心的过一生。”

    周二推着餐车走进来,落依山看着寡淡的菜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今晚的晚餐吗?”

    周二点头。

    岑朝来道:“既然做了圣子,那么圣子的形象就要从里到外维护好。”

    落依山噘着嘴,委屈的说道:“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份工作一点也不简单!”

    岑朝来给他夹了一道素食,“尝一尝。”

    落依山以后的食物都是以寡淡为主,岑朝来知道他绝对吃不了这个苦,找厨师的时候花费了一番精力才找了几个满意的。

    落依山吃了一口,脆脆的,有一点像竹笋。料汁是高汤打底,味道非常的鲜美。他惊喜的说道:“吃起来还不错。”

    岑朝来道:“以后可以好好的做圣子吗?”

    落依山使劲的点头,他给岑朝来夹菜,“阿朝吃。”岑朝来从来不会吃外面的人做的饭菜,也不会吃别人夹的菜。落依山一直都知道,刚才太兴奋忘了。他尴尬的伸筷子想要把竹笋夹到自己的碗里。岑朝来却张嘴吃掉了。

    落依山乐滋滋的笑了。

    吃完饭,岑朝来和落依山告别的时候,落依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想起岑朝来说过他此后要在神庙独住的事情,他的表情慢慢的裂开。

    落依山抓住岑朝来的衣角,“阿朝,你陪陪我,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岑朝来拒绝了,示意周一照顾好落依山,“听话。”

    落依山气哭了,“我要待在神庙里为大家讲解爱与善,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你不想看到我算了!”他把岑朝来往外推搡。

    周一和周二神色惊愕,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岑朝来皱起眉头,但是看到落依山湿红的眼睛,心中有些愧疚。他揽住落依山的腰,另外一只手关上门,“我会来看你。”

    “什么时候?”

    落依山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不确定,不忙的时候会来看你。”

    落依山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人生好似总是无法完美,之前他和岑朝来日日呆在一起,落依山又觉得无所事事有些空虚。现在有了工作,又无法和岑朝来长相厮守,落依山心中酸涩难舍。

    落依山低垂着头,常开不败的花冠都感觉枯萎了些。

    “我总是要求得太多了。”落依山郁郁的说道。

    岑朝来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一丝冲击。落依山以前是个目的很单一很直白的人,就想要奢华的生活,就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快乐重要。现在他有了烦忧,快乐中多了些忧郁。

    落依山这样的变化让岑朝来陷入了沉思,他反思了片刻,觉得自己没有尽到照顾好他的责任和义务。

    “对不起。”

    落依山惊诧的抬眸看向岑朝来。

    岑朝来郑重的说道:“我会尽快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像以前那样的快乐。”

    落依山突然觉得什么委屈和烦恼都没有了,他又再一次的爱上了这个男人,觉得他魅力无边,虽然他说话犀利刻薄,做事阴狠绝辣,性格阴沉狡猾,但是落依山无可救药的迷恋他,怎么会有人不爱这个男人呢。

    落依山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容恢复了明媚,“那你要快点。”

    岑朝来嗯了一声。

    落依山依依不舍的和他送别。

    岑朝来回到庄园。火树人道:“科研团队的负责人斯克和李医生过来拜见。”

    岑朝来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将近午夜。

    “巫主,我们已经研发出来一款麻药了!”斯克和李医生神色兴奋,两个人对着成果高兴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问题。

    之前岑朝来担心诡域意识再次操控圣城的的诡人,导致圣城内乱,他亲自找过斯克和李医生讨论这个问题。

    斯克和李医生私下里一起探讨方案,闷声研发,历经半年终于研发了一款很有效的手环。手环中的含有麻药,只要岑朝来在总系统中输入指令,手环就会自动朝人体注射麻药。诡人们被注射了麻药之后,就会陷入十二个小时肌无力的状态。

    斯克把手环递上去,岑朝来拿起来观看,一个很普通的手环,就是靠近手臂内侧的地方有些微的鼓起。李医生道:“这麻药对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十二个小时后会被身体自动代谢掉。”

    岑朝来把手环交给火树人,火树人把手环带在手腕上。

    岑朝来在终端输入指令,火树人感觉手腕内侧轻轻的刺痛了一下,接着就四肢无力的跌倒在地。他意识还很清醒,浑身却没有任何力气。

    李医生自信的说道:“我研发的麻药,修为再高的诡人或者异人都能麻翻。”

    岑朝来没有表态。他需要更多的人进行试验,确保结果如同李医生和斯克说的那般。如果效果如他们所言,那么内乱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迎面而来的兽潮又该如何解决呢?岑朝来捏了捏眉心

    落依山洗漱完之后穿着格莱准备的睡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的时候,落寞和孤独感涌上心头。

    之前岑朝来虽然经常会消失很久,三天两头见不到他的人影,落依山也是一个人孤枕而眠,但是那种感觉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在庄园的时候,房间里有岑朝来的气息,两个人的回忆,落依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神庙的寝殿,他睁开眼睛千万次,岑朝来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落依山感觉这个房间很冰冷。他怅惘的看着天花板,金色的穹顶雕刻着很多立体雕像,非常的端庄美丽,落依山却觉得很孤独。

    以后他和岑朝来就要这样各自生活,然后等待契机再次交集吗?落依山不想这样的生活,他就想时时刻刻的和岑朝来待在一起。

    落依山把被子拉过头顶,心里埋怨了岑朝来成千上万次。怪他心狠把自己一个人送到神庙生活,又怪他一心只有事业,一点也不珍惜自己。可是想来想去,他就是爱那样的岑朝来,如果岑朝来变成了恋爱脑,落依山又觉得岑朝来没有那么吸引自己目光的魅力了。

    凌晨三点,落依山躺在这张床上失眠了。

    第147章 第 147 章 受了委屈的孩子想家了……

    神庙不需要落依山天天坐在神台上, 落依山只需要每周周三的时候出现一次,接受众人敬拜即可。他向信徒讲解他提前准备好的稿子,讲关于爱的故事,又融合原本世界佛教和道教的一些思想, 让大家学会放下, 用更豁达的态度面对生活。

    他坐在神台上, 神台底下的蒲团上坐着的公民大多数是臼人。臼人的情感和牵绊比异人更深更重,所以他们也会觉得更加的痛苦。落依山会听他们说自己的痛苦来源,然后耐心的给他们做心理开导。

    有时候落依山觉得自己也像一个心理咨询师, 幸而他不是敏感的性格,若是和大家共情了,那么他一定会抑郁。

    大典结束后,落依山和岑朝来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格莱替落依山整理衣服, “圣子, 请注意您的微表情, 神明不会唉声叹气, 也不会有人类的忧思。”

    落依山的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格莱,“我只是去街上走走,不需要去神台上开讲座。”

    格莱眼睛也不抬, “你在街上也不可以这样,只要您在外人面前,你都不能在面上露出感情的困扰。”

    落依山长长的吁叹了一声,“神明真难做。”

    格莱笑了起来。“衣服穿好了, 你看看。”他让开露出身后的镜子。

    落依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身白色的无袖长袍,肩膀上一颗纽扣固定住衣服防止它散开。款式和大典上那一套很相似, 但是更加的简约,没有繁杂的层层叠叠。这次只在他的脚腕上戴上了装饰品,一个银脚环,上面缀着一颗银铃铛,走动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会不会太高调了?”落依山动了动,室内响起铃铛声。

    格莱对自己的设计十分的有信心,“圣子行走在路上,铃铛声是提醒世人你的到来,是神明降临的清音。”

    落依山不敢苟同,依旧觉得太夸张了。这样走出去被万人盯着,他全程都得端着,逛街还有什么意思?落依山突然就不想出门了。但是神庙已经没有什么吸引他兴趣的地方了。

    格莱也知道,但没办法。他将花冠递给落依山,看到花冠被戴在灰棕色的卷发上,依旧会被惊艳到。柔美的面庞被花叶点缀后更加的朦胧美,灰棕色的头发和花叶的颜色交相辉映,绿眼睛是花冠的点睛之笔。落依山简直就是神明代言人,他像朝阳下的白霜、清风中的花、摇曳的草,是自然的化身

    格莱想了很多形容词,都无法定义他的美。

    “走吧,我们可以去人少的地方。”

    当落依山不做出神性的装扮时,格莱总是容易忘记他的身份,不由自主的怜惜他。

    “我想阿朝,我想去政务大楼找阿朝。”落依山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岑朝来应该在政务大楼办公。

    格莱感觉到为难。

    落依山也知道行不通,他和岑朝来的身份都太敏感,如果没有恰当的名头,两个人突然交集会引起众人的猜测和动荡不安。

    格莱提议道:“云河河谷的花都开了,有很多的情人在那里举办婚礼,我们去看看吧。”

    落依山点头。

    周一至周四抬着轿撵上的圣子朝着云河走去,其余人在两侧跟随。落依山所经之处,众人纷纷低头合掌膜拜。

    抵达了云河,圣子的出现引起了大家的围观,格莱道:“圣子在这里为新人默默祈福,大家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来敬拜。”众人闻言才散开。

    会议厅,甲一将研发出来的手环放在各位部长的面前,然后解释这个手环的作用和效果。

    黑山主率先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个是防止圣城的诡人被诡域意识操控,大家都被麻翻了,如果圣城也如同审判塔一样遭受了兽潮的袭击,我们拿什么来抵抗呢?”

    程音的忧虑最大,臼人区的大多臼人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之前就很担心其他区的诡人欺压臼人,压力一直很大。幸好巫主也一直关注这个问题,尸鬼王和黑山主也不敢放松,日日督促手下的人不可以在臼人区冲动行事。

    “虽然圣城的诡人失去了攻击力,可是也失去了自保能力,单凭少数的异人,是无法抵抗兽潮的围剿的。”

    尸鬼王也是忧虑这个。“虽然麻醉了圣城的诡人之后,可以避免内乱,可是兽潮不解决,我们照样不能自保。”

    岑朝来道:“先让诡人们戴上这个手环。每一个诡人都必须带上。诡域意识的事情大家再共同商议解决方案。”

    落依山看到十来个诡人跟在两三个年老的老人身边,朝着囚山上走去。

    “他们在做什么?”

    格莱也抬头张望着,他看到老人胳膊上挎着篮子。

    周三道:“混气没有出现前,这些老人在部落生活了很久,她们知道野外那些野菜可以移栽回来自己种植。近日来,圣城里出现越来越多蔬菜品种都是她们移栽回来批量种植的。”

    帮扶会的成员到来圣城之后,圣城的美食、服装、编制、绣花、种植、畜牧等方面大大丰富了不少。圣城的生活变得更加的丰富多彩。

    河谷上响起了歌声,大家吹奏着悠扬的乐声,人们在花海中载歌载舞祝福新人。

    又是一个月,落依山一个人坐在台阶下沐浴着月光。月亮很圆很明亮,离地面感觉很低,有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落依山想起了中秋的月亮,他有些想家了,想念父兄,落依山默默的擦掉眼泪,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周一和格莱他们站在拐角处担忧的看着坐在走廊台阶处的落依山。

    “夜风太凉了,圣子不肯进屋。”格莱手里拿着衣服,之前想为圣子披件外衣被拒绝了。

    落依山让格莱不要担忧,他只想一个人呆在这里静一静。格莱说道:“他是一个很害怕孤独的人。”

    周一担心这样下去人会着凉,可是又不敢违抗圣子的话。

    “巫主自从上次大典离开后就一直没有来看望圣子,圣子很思念他吧。”

    众人缄默不语,眉间更添一丝担忧。两天前,骑士长作为审判塔的使者代表到访圣城,随行的还有一位美人,容貌更甚圣子。大家私底下都在传圣城和审判塔是不是要联姻。

    落依山也听到了,还问格莱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格莱形容不出来,只说人很美。落依山听完了,沉默了很久,又问道:“她住在庄园里吗?”

    格莱点点头。

    落依山还想问,但又不想给自己添加烦恼,于是没有问了,一个人坐在廊檐下抱着腿看着月亮。

    周三,落依山从神台上下来后,过了晌午人就出现病状了。

    格莱进去给他送餐的时候发现他面色通红。落依山坐在餐桌前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一粒粒的吃着米饭。

    格莱让周一找医生过来看看。周一刚把医生低调的带进了神庙,巫主后脚就出现在圣子的房间。

    落依山只是很难受,意识很清楚,他看了一眼岑朝来没有像以前那般叽叽喳喳。

    落依山平静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火树人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我来到神庙后火树人不是没有跟着我了吗?”但很快,落依山就反应过来,也许火树人一直在暗中跟随着自己。落依山并不生气,只是看着岑朝来,临了那些心中的苦闷没有了倾诉的冲动。

    “你不忙吗?”

    “待会儿就回去和审判塔的使者继续商议事情。”岑朝来没在意落依山的疏远和冷淡。

    “怎么病了?”

    落依山很阴阳怪气,“吃五谷杂粮当然会生病。”落依山心里堵着一口气,闭上眼睛,“吃了药犯困,我先睡了,你随便。”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这么会儿功夫你折腾一趟做什么。”落依山语气很平和,话听着却很尖锐。他知道不能这样做,这样会将岑朝来推得越来越远,可是凭什么他要讨好一个渣男。

    “滚吧。”落依山小声的说着。

    岑朝来挑了挑眉,“你说什么?”其实他听见了,但是见落依山很不舒服的模样,就包容了他的脾气。

    落依山很怂,刚才气冲上头顶直接就骂了出来,现在没有胆子再说第二遍,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岑朝来来无影去无踪。落依山不知道他的近况,他对落依山的生活了如指掌。岑朝来卡着时间回到了政务大楼,在会议室里和骑士长进行会面交谈。

    骑士长的金色铠甲之前已经被损坏,现在换了一身崭新的,比之前更加的低调坚韧。

    骑士长坐在岑朝来的对面,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在别人的地盘气势就低人一等。她依旧十分的坦然放松。“抵达了圣城之后,我发现圣城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上很多。”

    “那你想投奔圣城吗?圣城永远对你敞开大门。”岑朝来很欣赏她的能力和魄力。

    “不,承认敌人的强大不意味着就觉得自己弱小,审判塔也很好,我更喜欢它,我会守护它直至死亡。”

    “如果你愿意投奔圣城,我可以将区域重新划分,单独给你一块区域让你执掌。”

    “你的下属会紧张的,巫主。”

    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先开口提自己真正的目的。

    岑朝来在瓦解对方的意志和信念。骑士长则是丝毫不为动容,岑朝来不说费口舌的话了。骑士长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时间浪费,开门见山道:“审判长前段时间前往了诡域中心见到了诡域意识。巫主一定也见到过。”

    岑朝来的行动只有几个人知晓,他们都不会向别人透漏。骑士长在诈自己,但是岑朝来不屑否认,足够的强大让他直接忽略对方的心眼和算计。

    “所以审判塔是要来和圣城联盟吗?骑士长来做说客?”

    骑士长觉得岑朝来有时候耐心十足,有时候又很尖锐。既然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不绕圈圈了,坦直道:“是的。我们拿诡域意思束手无策,你们也是。”

    “你们想怎么做?”

    “审判长认为审判塔和圣城可以互助。你们既然能够预言兽潮的到来,那么在此之前,兽潮围攻审判塔时,圣城援助审判塔,相反,审判塔也会援助圣城。”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借机兽潮围剿圣城的机会进入圣城之后占领圣城呢?”

    “如果相互怀疑,那我们无法联盟。”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审判塔联盟?”

    骑士长犀利的视线从孔洞中穿过,她冷静的说道:“联盟是最有利于审判塔和圣城的生存和发展。”

    “光凭你提出的,你知道无法打动我。”

    “一旦圣城遭受兽潮的围剿,你们的危机比我们更大。”骑士长毫不退让的说道。

    岑朝来说道:“审判塔的危机同样很大,我猜相留死后,你们就难以抵挡兽潮了吧。”

    骑士长冷笑:“这不是拜巫主所赐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

    骑士长看着岑朝来嘴角从容的笑容,平息了被激怒的情绪,缓和了语气,“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让领土上的众人更好的生活,保护他们的安全。”

    岑朝来也拿出自己的诚意,“相互调兵支援是不可能的,别说你们不会留心防备,如果你们有其他的方案,我们倒是可以聊一聊。”

    骑士长道:“我想请求巫主帮我们一个忙。巫主既然能够预知兽潮到来的时间,能否提前告知审判塔一声。就当是为了那些无辜人的安全。”

    岑朝来沉默了片刻,“好。”

    骑士长朝他行了一个骑士礼。“我会把使者梦璃留在这里,巫主可以让她传递给我,作为诚意,巫主也可以派遣一个使者常驻审判塔。”

    梦璃站在骑士长的身后也朝岑朝来行礼。梦璃身着一身轻便的铠甲,眼神闪烁着耀眼的锋芒,充满了斗志。她的长相和落依山的清纯相反。梦璃的长相非常的明艳妖媚,一个眼神就可以蛊惑人心。

    第148章 第 148 章 生病发脾气

    落依山病得更重了, 他躺在床上,身上萦绕着病气,往日里灵动的眼神都变得灰暗,“格莱, 你把窗户打开, 我想透透风。”

    病人的心理总是额外的脆弱, 落依山突然很想家,很想很想,夜里睡梦中会突然流泪。

    格莱担心落依山吹风后病情加重, 就把窗户都掩上了,落依山只能透过窗户看到窗外一树的花。这棵树是帮扶会送来的,开花后树上的叶子就全部掉完了,树上盛开着着一朵朵洁白的硕大的花, 花瓣的形状如同一艘艘小船, 整个院子都能够闻到它清雅的淡香。

    格莱看着他脆弱的模样, 怜惜的叹了一口气。

    落依山觉得自己挺没有志气, 病得起不来居然还想着岑朝来那个混蛋。想他做什么呢,人家也许新欢在怀呢。

    落依山看着硕大的重瓣花,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沁出来。他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岑朝来要是今晚之前没有来看他, 自己要把给岑朝来的爱一点点的拿回来。他不配!

    格莱采了一朵花放在他的床头,“待会儿李医生就来了。”落依山现在身份特殊,病了的消息不能朝外走漏,只能让李医生来诊治。

    李医生在学校给孩子们上完课, 又背着药箱急匆匆的往神庙这边赶,连连感慨自己是个劳碌命。

    李医生抵达神庙后被周一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带进去的。他抵达的时候,落依山已经昏迷了, 脸颊绯红,嘴唇干裂,呼出的气息非常的灼热,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发丝湿漉漉的黏在皮肤上。

    李医生一进来赶紧把落依山身上捂着的厚被子拉开,“他发高烧了,捂得太紧不容易散热。”

    格莱听着李医生的祝福,将被子拉开后看到落依山身上的睡衣都湿透了,湿粘的粘在皮肤上。

    他虽然在神庙照顾圣子的日常起居,但是落依山沐浴穿衣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落依山的身份太过特殊,虽然巫主没有禁止他,但是他是不敢看也不敢触碰的,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巫主不会喜欢圣子的身体被人看见和触碰。

    李医生要去解开落依山衣服上的扣子,被格莱一把按住。“不可以。”

    李医生生气的挥开他的手,“再让人这样烧下去,人都烧傻了。”格莱按住他的手,底气不足摇摇头。

    李医生看着落依山绯红的脸,气愤的吁叹了一声,有些同情落依山。情人强大,占有欲还强烈,谈到这种对象也真是倒霉,病了都不能随意宽衣让人检查身体,这要是耽搁了病情,身份有什么重要的呢。

    “你们给巫主致电,告诉他人烧到了39.8,再烧下去人没死也傻了。我要给他脱衣服散热。”他放弃解开落依山身上厚重睡衣的扣子,转而将他的袖子和裤腿都挽到关节处。

    格莱也不敢耽搁,立马给巫主致电,但是打了几个电话一直都无人接听。

    火树人从窗户进来,他收起身上的火光之后就像一个烧焦的树木,看着非常的恐怖。他看着床上的落依山,又朝李医生警告道:“将他的裤腿和袖子挽起来,不要脱他的衣服。”

    他伺候落依山和巫主的时间更久,更清楚巫主的占有欲。那是一个对纯洁的有着极度扭曲追求的男人,除了他,谁也不可以在落依山的身上留下痕迹。之前那两个垃圾企图玷污圣子,巫主按照圣子的要求阉割了那两个人,但没有人知道那两个人接下来又遭遇了什么。

    李医生给落依山打了退烧针,坐在一边冷着脸,但又不敢放任落依山不管。

    格莱捂着电话筒,皱眉看着李医生和火树人,愁虑的说道:“巫主没有接电话。”

    李医生冷哼一声,看着床上的落依山多了一丝悲悯。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岑朝来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迎上三个人瞬间由担忧转为松懈的眼神。他朝着床上走去,看到落依山绯红的脸。

    李医生不敢在巫主面前放肆,站起来恭谨道:“高烧了,打了退烧针,但是为了更快的退烧和舒适,最好将衣服脱了,换上轻薄的衣衫散热。”

    岑朝来面上看不出什么,嗯了一声。他伸手亲自去解开落依山的衣扣时,才发觉落依山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岑朝来静默了许久道:“以后事急从简,一切以圣子的安危为先。”他给人脱了衣服后抱着酸臭的人进了浴室。

    落依山一直昏沉沉的靠在岑朝来的身上,他能够感受到有人给自己洗澡,但是一直醒不来。

    岑朝来的手指落在落依山的脸上。

    岑朝来用热水冲刷着落依山的身体,水珠顺着弧度优美的背脊落下,又从肥美的臀部隐入峡谷。岑朝来的视线落在他滚烫的身躯上,手极其熟练自然的捏了一下,还是一手软腻。但是岑朝来太清楚原本是什么手感了,“瘦了点。”

    他将人擦干之后,没有给人穿上衣服,而是将自己的风衣裹在落依山的身上,抱着他穿过明亮的走廊,消失在拐角处。

    一辆汽车灯光照亮了神庙后门的路,慢慢走远。

    金雕一直很克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看后视镜。

    落依山躺在岑朝来的腿上靠着岑朝来睡得很深,身上仅仅盖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一截细白的小腿在车厢中格外的明目。

    岑朝来的手落在落依山的小腿上,似有若无的点触着,又完全握住,是一种饱含渴望的调情手法。但是手的主人却非常的克制,并没有更深一步的进攻。

    岑朝来因为克制而有些难受的吁叹一声。

    抵达了庄园,金雕很识趣的没有伸手去接巫主怀里的落依山,他站在车门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落依山露出来的小腿,短短的路程,上面就布满了斑驳的指印,勾人心魄让人心神荡漾。

    岑朝来把落依山放在主卧的床上。落依山许是感觉到熟悉的环境,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双眼皮变成了欧式大双。

    他环视了一周后眼神落在岑朝来的身上,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只有一点点的埋怨和伤感。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因为无力而格外的轻浅缥缈,“我想哥哥和爸爸了。”

    岑朝来又陷入了沉默,叹了一声。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闭合的双眼,轻轻跳动的睫毛显示着人并没有陷入昏睡。落依山的鼻音很重,呼气灼热。

    “为什么?”岑朝来坐在床沿,看着落依山烧红的脸。

    “因为你对我不好!因为我受尽了委屈!因为我想他们!”落依山克制不住的发脾气。

    落依山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人真是心绞痛,哪有为什么?感情哪来的为什么!他病了脑袋也跟着浑浊,觉得岑朝来真是个没感情的人。

    岑朝来看着灯光下落依山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眼睑上紫色和青色的血丝额外的明显,一串眼泪顺着落依山的眼角流出来,接着落依山的胸膛开始颤抖。

    他看着落依山翻过身背对着自己的背影,瘦小的一团。微微思忖了之后道:“想家了?”

    落依山此次此刻和他犟了起来,真的很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被他看透自己的脆弱。他用沉默疏远岑朝来。

    落依山感觉床动了一下,他感觉岑朝来走远了。岑朝来的离去让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更加的孤独,落依山默默的想月亮的杀伤力真大。

    小时候他只觉得月亮就是月亮,冷冰冰的,不明白古人总是看着月亮悲春伤秋。但是跨越了时空,只有月亮是他和家人唯一的羁绊了。月亮还是月亮,落依山却懂了凝视它的时候心头无限的压抑,是无处倾诉的千言万语,是心头溢满的孤独失落,是对岑朝来的埋怨,是自己的茫然。

    落依山的眼泪打湿了枕巾,床的另外一边突然被重物压了下去。

    岑朝来的胳膊落在落依山的腰上,强硬的将他翻了一个面带到自己的怀里。他擦拭掉落依山的眼泪,说道:“十三受了委屈想家了?”

    落依山将手横亘在中间抵触着他的靠近。

    “看月亮着凉生病了。”岑朝来垂眸看着落依山的发顶,“受了委屈要说出来,隐忍着并没有惩罚到我。”怀里的人听见了劝告也感受到了安抚,动了动,抬起脑袋看着岑朝来。“你为什么让骑士长带来的女人住在庄园?”

    “我让她自行选择,她就选择留在了庄园。”

    落依山的思念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又听闻他留了一个漂亮女人在庄园,忧虑之下气火攻心,受了委屈看到月亮就更想父兄。

    “她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知道,目前她并没有展现出来,但是骑士长将她留下来,她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吧。”落依山听他公式化的语气,并未往暧昧上面想,微微安心了些。有机会他要去看看那个女人有多漂亮,他可没忘记岑朝来对自己就是见色起意的。

    落依山心情并没有完全的放松,他看着岑朝来,“你真的那么忙,忙到来看我都没有时间吗?”

    岑朝来毫不犹豫的点头。

    落依山觉得难过,这种难过不是情感的无助,而是对现实的无力。落依山是个粘人的性格,放弃离开诡域之后就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岑朝来的身上,之后对他爱意深种,想要得到他永远的陪伴。

    岑朝来也很清楚落依山非常依赖自己,这是自己纵容的后果,把人放在神庙,让他倍感孤独,是自己没能够做到更好。他要求落依山学会忍耐和等待 ,可是落依山没有做到他也并不责备,因为落依山的软弱和依赖都是自己放纵的。

    “等诡域意识的事情结束后,我就把你接回来。”

    落依山疑惑的反问:“我还能从神庙离开吗?”

    “有何不可,事在人为。”

    “我失去了众人的信仰,你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我说了,事在人为。”落依山听着他的语气,觉得岑朝来真的可以做到违背众人意志,但是众人不得不屈服。

    “这段时间,你呆在神庙里等待就好。”他顿了顿,“如果想我了,就来找我吧。”他并不希望落依山生病。

    “被人看到了掀起舆论了呢?”

    “到时候再说吧。”岑朝来看到落依山发脾气,决定更改自己的计划。想到之前策划了许久,将人送去神庙,现在又不忍心想将人接回来,简直就是折腾,落依山也跟着受罪。岑朝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犹豫不决的人。

    第149章 第 149 章 想算计我?没门!

    落依山心事没有了之后药到病除。第二天醒来人就恢复了精神。

    岑朝来轻轻的推开门进来, 对上落依山还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落依山后知后觉的合上眼睛,后面又心虚的睁开看着岑朝来。岑朝来只是问道:“病好了?”

    落依山没有说话。

    岑朝来知道他保持缄默的原因,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恢复了正常之后, 才道:“不送你回神庙, 等到了周二的晚上再送你回去。”

    可以在这里呆五六天!落依山欣喜又诧异的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道:“醒了就起来吧。”

    落依山还是感觉四肢有些酸软,不是很想动弹。

    岑朝来等了一会儿,见他一直安静的坐在床上像个玩偶, 便伸手把他抱起来下楼吃早餐。不知道是因为昨夜和自己闹别扭还是许久没见,岑朝来感觉落依山和自己好像生疏了点,不像以前睁眼就要抱,撒娇黏糊。岑朝来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落依山, 单纯又快乐。

    落依山猝不及防的被岑朝来抱起, 他下意识的搂住岑朝来的脖子。

    岑朝来抱着他来到餐厅, 落依山坐下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等岑朝来入座了主座了之后, 梦璃才坐下。

    落依山细细的看着梦璃,梦璃长得非常的漂亮,但她最大的优点不是美貌,而是眼神里的聪慧, 风青和梦璃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落依山感觉到了威胁。

    梦璃不认识落依山,但是来之前了解过,所以一看到落依山独一无二的长相的时候,她就认出这是落依山了。

    梦璃对落依山很热情, 明媚的笑容如同盛开的牡丹,直击心灵。

    “圣子认识我吗?”梦璃的声音如同天籁,清脆如鸟鸣。

    落依山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热情, 觉得不适又莫名其妙。

    岑朝来见他食不下咽,吃得漫不经心,餐盘里的早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看着落依山提议道:“不喜欢就让人换一种。”

    岑朝来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收回了注意力专注用餐。

    吃完饭,岑朝来去了书房,落依山呆在楼下模型,许久没有玩,落依山兴趣盎然。一道身影悄然靠近,落依山顺着阴影看向不速之客。

    梦璃穿着简单的上衣下裤,走到落依山的身边的时候坐在沙发上。落依山觉得她风情妩媚中又有一丝英姿飒爽。梦璃束着高高的马尾,她饶有兴趣的盯着落依山,“你真的漂亮又可爱。”

    落依山手里拿着机器人的胳膊,冷静的拼装完之后才看向梦璃,梦璃的眼神十分的真诚,“我不是来和你抢巫主的。”

    落依山莫名的想起了现代网络上特别流行的一句话,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我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家庭的。落依山把自己都逗笑了。

    梦璃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莫名。“你没反应吗?”

    “我要什么反应,你接着说啊。”我看看是不是跨越时空也会出现同样的绿茶婊说出类似的话。

    梦璃感觉自己好似猛地灌了一瓶汽水,被气泡充胀了整个身躯。“虽然审判塔希望我能够勾搭上巫主和他联姻,促成审判塔和圣城合作联盟。但是他对我好像不感兴趣,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英雄。”

    落依山听到这里有些懵了,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不知道梦璃突然和自己剖心谈话要做什么。

    “可惜他心有所属,他不爱我。”

    落依山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喜欢听八卦。刚才面对情敌时颓废尖锐的情绪立马变得温和,“我去给你倒杯水,你一边说一边喝水。”

    梦璃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了,她捧着落依山递过来的水杯,她在这里无聊得要死,去哪里都被人监视着,现在来了一个忠实听众,梦璃的倾诉欲一下子就非常的强烈,“我本来打算着,巫主要是看中了我的脸娶我,我就牺牲一下算了。但是他看不上我,实际上我也看不上他。”

    “你别说阿朝了,你说说你们三个人的故事啊。”落依山听得快要急死了,讲了半天都不到正点上。

    梦璃死鱼眼看着落依山,落依山咳嗽一声,低头掩饰自己直白的八卦欲。

    梦璃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钓他,“我喜欢的人你也认识呢。”

    落依山果然迫不及待的咬钩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谁啊!”

    梦璃道:“我不告诉你,除非你让巫主同意和圣城的联盟。”

    落依山张大了嘴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梦璃,“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

    梦璃笑而不语。

    落依山颇觉得无语,“他可是圣城的巫主,圣城职位最高的掌权人,他的决定能被人左右动摇吗?”

    “一般不可能,但是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落依山用一种你真天真的表情看着梦璃,“不知道该说你肤浅,还是你把他看得太肤浅了。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你的愿望都会落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样,你帮我找一个和巫主谈话的机会,我就把我的三角恋故事所有的细节都讲给你听好不好?”

    “你吃饭的时候不是可以看到他吗?”

    梦璃苦恼的嗟叹一声,“可是他根本不给我交流的机会啊。”

    “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目的接近我,然后又拿八卦来吊起我的好奇心,那不好意思,你失败了。”果然,梦璃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她也擅长拿捏人的心理,好奇和八卦是个人就无法抗拒。

    梦璃不清楚落依山对这种事情忌讳,她踩在落依山的雷点上,落依山瞬间升起了防备和警戒。

    梦璃清楚落依山什么也不缺,金银财宝珍稀古玩什么的落依山绝对不感兴趣,她从心理拉近两个人的关系,等把落依山的好奇心到达了高.潮,她再提出触手可及的要求,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可是她失算了。落依山根本就不上当!落依山很讨厌别人算计他。

    梦璃拽住落依山的胳膊,不愿意因此得罪了他,和落依山交好绝对是有利的。她洒脱道:“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但是坐下来听我把故事讲完呗,我在这里快要疯了,好不容易找个陪我说话的,求你!我全部说给你听!”

    落依山驻足,抬着下巴傲娇的坐在沙发上,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梦璃也和落依山一样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她一只手撑着腿上杵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脸说道:“我喜欢段应,你和段应是好朋友吧?秋会长去世以后,骑士长就不怎么愿意踏足帮扶会了,当然她只是怕触景伤情。我就经常代替她去接济帮扶会,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段会长。和段会长接触之后,发现他真的很坚韧有魅力,我向他表白被拒绝了,他说他喜欢秋会长。”

    她嗟叹一声,抓住落依山的胳膊,“你知道吗,他说他喜欢秋会长的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不仅我永远无法超越死去的白月光,更因为我除了美貌感觉啥也比不上秋会长”

    落依山都有些同情梦璃了,干巴巴的安慰道:“有志者事竟成。秋岚很优秀,你也很优秀。”

    “真的吗?”

    落依山点点头。

    梦璃感觉好受了很多。

    落依山甚至很人性的关怀道:“你还想追求他吗?”

    “我和他不可能的,他在圣城,我在审判塔,关系太复杂了。”梦璃落寞的说着,落依山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忧伤。

    “你可以投奔圣城。”

    梦璃笑了起来,“我来请你当说客,结果被你策反,我是意志那么不坚定的女人嘛?我可是圆桌骑士之一,也是唯一的女骑士!我的忠诚和荣耀只献给骑士长和审判塔所有的臼人。”梦璃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好似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落依山捂住眼睛。

    梦璃疑惑道:“你干嘛?”

    “怕被你的光芒刺瞎眼。”

    “哈哈,你要不要这么可爱!”梦璃要去捏落依山。落依山跑开了不让他捏。他噔噔的跑向书房,扑到岑朝来的怀里。

    岑朝来接住他,眼神还落在文件上。搭在落依山腰上手已经熟练的有意识的拍拍落依山的腰,让他安静的等待片刻。但是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去捕捉落依山,定格在他醉人的笑容上。

    落依山伸长脖子看他桌上的文件,都是圣城各项发展计划实施的可行性,厚厚的一大堆。落依山从桌子上的文件上随意的抽出了一张,翻看着也看不懂,看了看日期,这是岑朝来同意了但是还未让人发布执行的计划。还是机密文件,落依山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岑朝来批完朱字之后放下笔,眼神落在落依山身上,“怎么了,楼下很无聊。”

    “没有。”落依山把梦璃请他当说客的事情讲给岑朝来听。

    岑朝来笑道:“很棒。”

    落依山嘚瑟的哼哼着,也不看看他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想算计他达成目的,那他们落家在京都早就垮台了。

    “我可以让识君过来玩吗?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落依山拨拉着桌子上的电话筒。

    岑朝来点头后,落依山立马拨通程音的电话。

    程音看到特殊来电立马精神紧绷的接通电话,听到落依山的声音和要求后无语的捏了捏眉心,“你怎么玩这个电话,我还以为有什么紧急事情。”

    落依山不知道岑朝来书房电话意义非凡,说道:“啊,我不知道,下次不用这个了,识君最近还好吗?我想他了,可不可以把他送到庄园来?”

    程音放松之后又变得吊儿郎当,调侃道:“圣子不呆在神庙怎么跑到庄园去了,想情郎了?”

    “要你管。”

    落依山住进神庙之后,晚识君一个人在家格外的无聊,程音这段时间会把晚识君带到政务大楼来一起上班。

    晚识君听见落依山的声音,兴奋的呜呜叫,扒拉着程音手里的电话筒,把脑袋凑到程音耳边抢着听。

    程音无语的把电话筒递给晚识君,吃醋道:“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心一意只有哥哥的小可爱了。”

    晚识君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看他表情委屈,敷衍的抱了他一下,然后和落依山在话筒里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起来,两个人交流和加密的信息似的,除了程音谁也听不懂。

    程音接过晚识君手里的话筒挂断,“行了,我送你去庄园找他玩。”

    晚识君听懂了,眼神都在放光。

    第150章 第 150 章 返程再看看他

    凌晨三点, 岑朝来将落依山送回了神庙。回到庄园的途中,岑朝来就接到程音的紧急电话。

    程音忙碌了一周,半夜正在酣睡。晚识君在外面使劲的挠门,叫声非常的紧促慌张。程音当即一个纵身下床, 一边开门一边打电话通知巫主, 晚识君感应到明夜可能有兽潮来袭。

    电话那端, 岑朝来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寒冷。

    “停车,返程。”仙人掌掉头朝着神庙的方向行驶而去。岑朝来立即调遣金雕去诡域观察,又让甲一通知各部门领导半个小时后开会, 随后让他通知梦璃。

    梦璃听到电话内容后,脸色十分的难看,立即将消息传回了审判塔。

    周六和周末正在值守,看到巫主的车返程回来时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迎接了上去。

    岑朝来示意他们安静, 不用行礼, 他朝着落依山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后, 坐在客厅里打开了视频会议。

    视频中众人的神色十分的严肃。

    岑朝来简洁的通知众人,“明日中午一点之前,所有没有异能的臼人统一进入臼人区防空洞。蚕语为臼人区防空洞的负责人。尸鬼族和诡人分别进去尸鬼区和诡人区的防空洞,负责人分别为七鱼和豹子, 同样我会在明日中午一点之前在终端下指令,尸鬼和诡人会被全部麻醉失去行动能力”

    “单靠异人抵抗兽潮,这是拦不住的,圣城这些时日的发展全部都会毁于一旦。”黑山主忧心忡忡, 他觉得这不是一个上好的决策,但是目前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所有人都不甘心,可是无可奈何。圣城发展出今日全部都是他们的心血。诡物们能给圣城带来多大的破坏,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来,也不想看到。众人隐忍的缄默中饱含着无奈和痛恨。

    会议结束后,岑朝来坐在单人沙发上久久没有动静,壁灯散发着晕黄色的光芒,他静默的抿着唇,垂眸看着地板上的花纹,扣到脖子的衣扣禁锢了他的呼吸。岑朝来单手解开两颗,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插兜笔直的站立着,隐忍的看着满园的黑暗。

    落依山半夜被尿憋醒摸黑去上厕所,走到房门边的时候突然驻足。明明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和光线,但是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要出去看看。

    落依山拉开门,看到沙发处的壁灯亮着,窗户边背对着客厅站着一个笔挺的身影,哪怕在黑暗中只能够看见一个轮廓,落依山还是认出了那是岑朝来。

    火树人和仙人掌都隐匿的站在客厅的角落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落依山赤着脚走地毯上,在身后搂住岑朝来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阿朝,你怎么回来了?”他的手在岑朝来的腰腹胸膛上摸索,冰凉凉的,“你身上好凉,怎么不去卧室休息?”他刚睡醒,声音还是十分的软绵。

    岑朝来在他起床的时候就察觉到落依山醒了,但是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落依山从后面贴着他的身体,尽管隔着两层布料,岑朝来也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暖意。他的右手往后抱住人,将他拉到身前后,又捧着他的腰把他放在窗台上。

    落依山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正脸,剑眉微微蹙着,眼神如湿寒的秋雨,嘴唇紧抿着,肃正得有些吓人。落依山很少看到岑朝来如此愤怒又隐忍不发的模样,有些害怕。

    落依山的脚趾紧紧的蜷缩起,抓着衣角乖巧的坐在窗台上,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他,不敢打断他的思绪。

    岑朝来单手从他身后揽住他,按着他的后脑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威严中又有一丝温柔,“别怕。”

    落依山才放松些许,靠着他的胸膛汲取温暖,双手环住他的腰,刚才赤脚踩着地板的脚贴着他笔挺的西裤上。

    “明天中午吃完午饭后,你就和众人一起躲进防空洞中。”岑朝来的声音比寒风还清冷,但是声线却很柔和。

    “怎么了?”

    “诡域意识盯上了圣城。”岑朝来感觉自己之前在诡域中心试探诡域意识还是莽撞行事了。

    “我们也会像审判塔一样被兽潮包围吗?”

    “嗯,但我们情况比他们还严重。”审判塔是铜墙铁壁,只要守住了防线,等到兽潮退却就好了。但是圣城三分之二都是诡人,且诡物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对圣城发起进攻。

    落依山想了想,“我不能进去,我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是圣子,如果遇到灾难我也和大家一起逃避,首先大家会觉得我这个圣子也不过尔尔,和他们并无差别,其次他们会觉得圣城大难临头,被天神舍弃了,人心一散就很难凝聚了。”

    “你先不管这些,自己躲好,事情过后,大家怎么想的问题我来解决。”岑朝来的声音很平稳,但是说的话却不容拒绝。

    落依山自认是一个很怂很怕死的人,他并不是要为大家树立一个圣子勇敢崇高形象,而是身在其位行其职责。所以他告诉岑朝来他不能和大家一起躲起来,哪怕他怕得要死,也想要躲在安全的地方。

    落依山犹豫着点了点头。他认为岑朝来无所不能。

    岑朝来虽然经常教训恐吓自己,可是从未将落依山置于危险的处境,若是涉及到危险,他都会让落依山撤离,至于后果,不用落依山来操心担忧,他自会处理。这就导致了落依山极度的依赖他,在诡域这危险重重的地方生活了七八年,眼神还是和当初一般澄澈。

    落依山没有忧虑没有烦恼,受的委屈大多是岑朝来给的教训,外边的人不管身份多尊贵显赫,也不敢招惹落依山,没必要因为一点摩擦和落依山闹得不愉快,误了前程。巫主虽然不插手干预落依山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数。丁四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现在在巫主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人生的高度止于目前的位置了。

    “你也要注意安全。”落依山知道自己可以躲在岑朝来的羽翼下,但是岑朝来不能躲。

    岑朝来嗯了一声,他的手指插进落依山的发间,温情的揉了揉。

    落依山捏着他的衣角,他想不出来这次兽潮会给圣城带来多大的冲击力和毁坏,脑子里只希望岑朝来不要受伤,圣城众人都平平安安的。

    两个人安静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在窗台前呆了将近一个小时。落依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岑朝来才松开按住他后脑勺的手,手指抚摸着他长度及肩的头发,卷曲却不凌乱,手感非常的丝滑,不亚于主人的身体触感。岑朝来的手忍不住的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才道:“去房间休息吧。”

    落依山面色羞红,嘴唇抿着他的衬衫下摆的扣子。听闻岑朝来的话,他天真的看着岑朝来,“不弄吗?”

    “嗯。”

    落依山垂眸看着,用手摸了摸硕大的一团,“你不难受吗?”

    岑朝来没有拉开他的手,任他摸着玩了一会儿,也没有回答落依山的问题。

    “咔哒——”皮带扣松开的声音。

    仙人掌和火树人自觉的出了房间。落依山从头至尾对这两个人的存在都没有察觉。

    他把手伸过去玩,目不转睛的盯着,眼角余光看到外面。

    天快亮了,黑色的天际被染了淡淡的橘红。他的下巴戳着岑朝来的腹部,抬眸去看他的神色,岑朝来的五官和体型变得清晰。他总是很从容淡定,但也有表情失控的时候。

    落依山故意使坏,手握着戳自己。

    他特意摸摸自己胸口处衣服布料,似惋惜又似懊恼,“衣服打湿了。”

    岑朝来的虎口卡住落依山的后脖子,“继续磨。”

    落依山拉开上衣撤去屏障,让他体验感更佳。

    岑朝来低头看着落依山,眉头紧蹙,然后平展,紧绷的咬肌放松露出一个笑。落依山也跟着笑起来,又觉得被磨的地方酥麻瘙痒,他先受不住被岑朝来这样顶着玩。

    落依山弓起被往后躲,岑朝来捏了一下,落依山又痛又痒的绷直了背,用手捂住保护好,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怎么这样。”

    岑朝来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对落依山的指控视而不见,拉开他的手。落依山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两个点,岑朝来把他的双手拉到背后一只手扣住,一边戳一边玩着落依山鬓发尾端。

    岑朝来在完整进行这种事情的时候,开幕都会进行很长的事情。他尽兴了,神经兴奋到了极点才会真正的开餐。一旦开餐,怎么使用都轮不上落依山多说一句话。而落依山永远把握不住他神经兴奋的最高值。

    “痛。”其实也不痛,但是落依山觉得羞耻。他觉得自己被岑朝来调戏了。他挣动了一下,岑朝来松开了手,只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落依山像个穿着性感低领被男友盯着胸口看的少女,用手拢了拢大敞的衣服,不给看但是又欲遮还休。岑朝来觉得这样看不见更有感觉。落依山总是那样,爱挑逗,但是被岑朝来接手了他又害羞。

    仅是这点刺激,岑朝来是出不来的。他也不准备完成整个过程,这种程度可以缓解压力也很享受。

    “放进去。”

    落依山又有些不情不愿,他还想那样被岑朝来一戳身上就陷入一个浅坑,温情又暧昧的感觉落依山很喜欢。